如果此刻承认几百年的守候是没有意义的事情,那它的那些记忆,那些痛苦岂不是也毫无意义
这一刻,白猿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人类。
像是一个戍边的老卒,一个久久未归家的征夫。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低声呢喃着,白猿那缓慢的动作终于完成,它站了起来,一人多高,将两截藏在水里的铁链又拉出来一些,露出从未出过水已长满了水藻的部分。
“它已经有心魔了。”
马小玉同情地看着白猿,“除非是死了,不然这魔怔或许驱逐不掉。”
“那我来助它一臂之力吧。”
尹秀毫不犹豫地将嘲风剑取下。
他对于这猴子谈不上同情,也没有别的情感,本来双方无冤无仇的,只要这白猿愿意抬手,他们也就就此别过了,两不相干。
然而白猿又坚定地挡在了路上,显然没有放他们通过的意思。
那尹秀便只能用剑了,如果方便的话就把它的心魔祛除了,不方便的话就把它的性命取了。
不知道是谁说过的,只要病治好了,病人是不是还活着并不紧要。
抱着这种心思,尹秀将手掌在剑上擦了擦,准备上前动手。
“等等,让我来。”
任七突然拦住他。
“哦”
尹秀颇为讶异地看了他一眼,“高手哥,你什么时候这样热心了”
他记得任七之前除非是对他下了命令,不然绝不会动手,因为他是个“令行禁止”的人。
“不是热心,你没听它说吗这家伙是受了朝廷册封的,它是朝廷的人,自然应该归我杀了。”
“它是猴子,不是人,你该叫做朝廷的猴子。”
“都差不多。”
任七已将红白两柄剑握在手上,身上剑意冷冽。
尹秀见状,便知道这个沉默寡言的剑客已打算出手了,所以他也不再说什么,而是往后退了一步,与马小玉并肩站着。
白猿紧紧盯着任七,双眼再无之前的浑浊感,而是变得棕白分明,如果不是因为这眼睛确实是猴子的,此刻它看起来与人类无异。
任七不管这白猿要干什么,说什么,或者在看什么。
他只是走上前去,脚步由慢至快,一步步往前,到最后已小跑起来,靴子踏在水里,溅起细密的水花。
等到了身前,白猿终于咆哮一声,发出真正属于苍野莽兽的可怕嘶吼。
手上动作也变快许多,它两只长臂往前一甩,那不知道有多长的锁链被它一左一右,一快一慢砸向任七。
快的那一截几乎只是眨眼间便到了任七眼前,然后空气中才传来爆裂的声响。
任七眼角欲呲,身子微微一倾,躲过锁链,身旁磨盘大的石头当即碎成齑粉,四散飞出。
他刚一躲开,另外一条看起来慢许多的锁链却也是骤然到来,直扫向他的腰际。
看起来是一快一慢,其实是一条比一条更快,正在任七转换身形的当口袭来。
任七的头发被这扑面的劲风吹动,耳边已满是破风声,耳膜震颤。
众人看的心惊胆战时,眨眼间,任七的身形却已消失在原地。
白猿又是一击击空,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碎石飞溅。
石头还未落地,任七的身形鬼魅般地出现在白猿的身后。
白猿感受到身后的异样,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