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半仙不以为意,“而且成与不成也不好说,世间许多事都是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法顺遂人的心愿。”
“然而即便如此,几位还是这样做了,义无反顾。”
“都说了,只是赌一把而已。”
尹秀摆摆手,“其中当然免不了有许多艰难险阻的。”
见尹秀饶有意味地看着自己,狄杰才反应过来,自己也是这“艰难险阻”的其中一个,而且还是颇为麻烦的一个。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即便知道那封信是假的,但我效忠的是朝廷,不是肃亲王,知道你们有干系,我自然不可能放着不管了。”
“那现在呢”尹秀问他。
“虽然朝廷确实已落后了,不管是它的精气神,还是别的,都已明显不适应这个时代了。但我也相信,在朝堂上有孙中堂,李将军那样的人在,一切就还有救。
有人精于改革,那也要有人守土,我自认只能做后者,在这风雨飘摇的时代里,总要有人保住一方平民百姓的。
尽管这只是落日前的余晖而已,然而能让这些人多吃几年的安乐茶饭,我这个一方的父母官便也算是尽到责任了,至于别的,说实话,我分不清对错。”
“人于世上,又哪里分得清对错是非,这不是断案子那样简单。”
“断案子也绝对称不上简单。”
狄杰摇摇头,袖口一张,一枚金晃晃的腰牌从袖子里掉了出来。
“帅哥,你有东西”
刘半仙话还未说完,便被尹秀一下捂住嘴巴,然后他若无其事地拿起了腰牌。
“嚯,好好的东西怎么不要了,只是沾了点灰而已。”
尹秀将牌子藏在手心里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江宁府通行”五个大字,显然是一面通关的令牌。
任七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他瞥了一眼,“这面令牌整个江宁府只有五面,是最高级别的通行令牌,随便流出去一枚都要掉脑袋的。”
“谁敢来砍两江总督的脑袋”
狄杰笑笑,“而且我的令牌被乱臣贼子盗取了,走路上掉了,被人仿造了,我不找底下人的麻烦就不错了,还有人敢找我的麻烦。
更别说,告我的那些状子,要递到玉京还得经过我的手呢。”
“嚯,狄大人好大的官威啊”任七罕见地笑了起来。
“好了,走吧”
狄杰摆摆手,“怎么说我这回也是徇私枉法,你们不走快点的话,我跟上面不好交代。”
任七点头,带着尹秀和刘半仙转头离开。
“喂”狄杰叫了一声。
“怎么了”任七转过头来。
“没什么,”狄杰面带微笑,“早去早回,赶快点的话,明年江宁的桃花开的灿烂时,我们还可以在江边亭子里喝酒,聊天。”
“你都发神经的”
任七笑了起来,“跟一个朝廷钦犯喝酒,你真当你这个两江总督是土皇帝了啊”
说着任七摆摆手,转身离开。
刘半仙正想也如法炮制跟狄杰打招呼时,却被尹秀一把拉住,催促他快走。
“人家跟你什么关系啊你又是什么身份,跟一个朝廷大员打招呼你不怕他等一下以为我们是在挑衅他,反悔了把我们扣下”
“好像也是。”
刘半仙吐了吐舌头,赶紧低头跟随尹秀下船,搭上接驳的船,往黑寡妇号上回去。
几乎是刚一回到黑寡妇号上,那好像座座小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