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拿着凳子,背着包袱跟着老道走,他们之间说的话,凡人听去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老头,我陪你走几十年江湖,咱们爷俩喝酒说说闲话,如何”
“遇到了喝一场酒,足矣,贫道不是贪得无厌之辈,怎么好意思天天吃白食”
彦山老道委婉拒绝了,和他搅合在一起,并非好事啊。
他出言指点少年一句“天机”,是下界欠下的人情,当还则还。
走进铺子,老道熟门熟路点了酒水、豆干、卤肉和红烧大川河鲤鱼,两人走上二楼,选一间宽敞厢房,推开临河窗户,看河水东去,白帆点点。
少年殷勤倒茶水,道“十多年前,流云域出了一件大事,突然冒出一名没有任何跟脚来历的八阶神道幻术师,做案三年,悄无声息干掉十五家宗门的七重楼高手,将其宗门数千年的积累收刮一空,手段狠辣,肆无忌惮,要与天下为敌啊。”
“流云宗的钟老怪发出了流云追杀令,酬金丰厚,我听了都挺心动,老头,你知不知道那人是谁”
老道喝着粗粝茶水,吹着冬日河风,眯缝老眼观赏河景,道“事不关己,贫道不知道。”
少年不依不饶追问“我怎么听你的意思是知道呢俗话说吃人的嘴短,闲着也是闲着,说说嘛,我还真是好奇那家伙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太狠毒了,徐小子新晋不久,可别遇到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歹人,我还打算去一趟流云域。”
他心底清楚,以老道的本事,只要想知道的事情,上界九域没有任何事能够瞒过去。
酒水和豆干、卤肉送来了。
少年张罗着倒酒举盏相敬,热情洋溢,仿佛他从来不曾背后骂过彦山老怪。
老道一杯酒水下肚,舒服得眉头展开,道“修真界每过那么些年头,总会出现一些劫数,你所说的八阶幻术师,便是三千年一遇的杀劫,也叫替天行道,这个道不是大部分修士认为的道,而是平衡的天道,明白了吧。”
他省略了几个关键字。
叶长梦听懂了,“杀劫”乱世,不知有多少宗门要遭殃。
老道夹起卤肉细细品尝,半晌后,叹了口气道“那位杀劫与你我皆熟识,数千年不见,没想到他竟然成了唉,一念之差,一念成魔。”
“啊谁啊”
叶长梦有些傻眼,是他们的共同熟人。
老道却不肯再说,因为说之无益,他已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
有些事情,他真不能插手。
每个人为自己选择的路负责,再苦再难,跪着也要走完。
黑暗地宫。
徐源长从围追堵截之中跑出,一口气冲到角落,除了地面有未干的血迹,哪里还有岑侃的人影,早就不见了。
他随即往柱子中间跑去,不能被那群大家伙堵在狭窄的角落,自讨苦吃。
空中旋转的巨眼俯瞰纵揽全局,他想借助岑侃的力量,联手对付雕像的意图被识破,只能另想它法了。
往身上拍一张特制补灵符,徐源长与分散开追杀他的雕像躲猫猫。
他还尝试攻击玉石柱子,结果如他所料,玉柱也是虚实不定,与雕像为一体,除非破掉雕像,方能面对柱子一关。
绕着地宫不知跑了几圈,徐源长突然想起,空间内有一件闲置了百多年的宝贝没用过,死马当作活马医,他将那座“天书铜碑”给请了出来,对着追在后面单独一个雕像猛然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