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时听不下去了,翻了个白眼说“如果北宏首领死在你手里,你跟死人就没什么区别了,除了会供出主使的人。”
玉二爷闭了闭眼,说“我说。是赵正言。”
曹时又惊又怒,骂了一句。
项逢眯着眼,听玉二爷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二爷说“我本身是遥城人,你可能都没听过那座小城,那地方我昨晚做梦还梦到了。我家里三代都是玉匠,手艺、眼力都好,是遥城独一份儿。”
玉二爷眼中闪过一抹类似于认命的情绪,继续说“后来赵家来了人,说要我,赵家是珠宝世家,远比我家显赫得多,我一成年父母便把我卖给了赵家。”
宋铭不理解,问“你父母竟然舍得”
玉二爷说“我身子先天有亏,他们是很老派的那种人,要我也无益于延续香火,自然舍得。”
玉二爷继续说“赵家待我其实不薄,教了我不少东西,钱物都没短了我,给我取名赵谨。我今年四十二,我到赵家那年赵正言十四岁,他是赵家唯一的孩子,承受着全家厚望。”
项逢问“我听说赵正言十三年前就与赵家断了关系”
玉二爷说“当时的确是断了的,那年赵正言二十五岁,身无分文,他说要白手起家。我年长他四岁,但是心智胆识都不如他。”
赵正言与赵家断了关系的前一天跟他在庭院喝酒,院里埋了九年的酒。
正是西府海棠花开的时节,全赵家就赵正言院里栽着一棵海棠树,别的长辈嫌海棠不贵气,放院子里碍眼。
赵正言问他还记不记得那酒,是他刚到赵家时和自己一起埋的。
“阿谨,明天我就要跟家里摊牌了,我要彻底脱离赵家。”
“少爷,你再考虑考虑吧,赵家的泼天富贵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分得一二。”
“可我不想一辈子受人钳制。”
“等你成为赵家家主,所有人都得听你的。”
“不,如果我借着家族的势力,已经就得听族人的,就算成了赵家家主,也还是受人摆弄。”赵正言喝了口酒,继续说“这赵家一代代传到今天什么都定好了,我就算做得再好也不过是条守成的狗罢了。”
赵谨突然想起了自己,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条狗,父母看不上他把他卖了,连主家赐给他的名字都提醒他要谨小慎微。如果赵正言是条狗,那他怕是连狗都不配当了。
赵谨灌了口酒,说“再过十年,少爷成了家主后大权在手可以改革,清剪旁支,趁他们不备把他们的权力全都取来,然后作一番不同于前人的事业。”
赵正言说“十年就可以吗”又低低地笑起来,“恐怕至少十年吧,我赵正言人生中最好的十年怎么能耗在这里。”
说罢赵正言就问赵谨,“我已经决定要出去打拼,你可愿意跟我一起”
那天庭院里明月皎皎,赵谨望着赵正言意气风发的样子,产生了一种从心里而起的羡慕,那种自信的、张扬的、明亮的东西,那是他多么想要成的样子啊。
赵谨像个傻子一样点了点头,说“好。”后来他想或许不管那个时候赵正言说什么他都会答应,因为他太想活成他的样子了。
项逢说“珠宝业的白手起家,呵,他给陆宽的一千万是哪里来的”
赵谨说“最初他是真的很努力地赚钱,赚干干净净的钱,他从小养尊处优的那么一个人甚至去街边摆摊卖首饰。却被人把摊子砸了,木架子也断了,砸的时候还骂他假货也敢拿出来卖。”
那天赵谨拉着赵正言一个劲儿地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