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一刻,赵正言才确定原来祝留心里也是在乎这个孩子的。他误会她了,这个孩子不在她的规划里,但是既然来了,她就从来没有想过不要。
理智回到了赵正言的头脑,他惊觉了自己的失言。
一旁的医生把头低下,不忍再看,心想“这可是您自己说漏嘴的,不关我的事。”
赵正言鲜少有这样的时候,他马上整理好情绪与表情,抱住祝留说“我一时气话,你别多心。”
祝留直直地看向他,双目泛红,一字一顿地问“赵正言,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本身没往那方面想,身边也没有怀孕的朋友,以为怀孕害喜都是这样的,此刻回想起方才品出来不对劲儿。
赵正言明白今天他不说清楚,祝留是不会罢休的。
他闭了闭眼,妥协般地说“六天前你晕倒后医生进行了详细的检查,以你目前的身体状况和作息习惯,这个孩子很可能保不住。”
祝留看向赵正言,一双杏眼里透着惊惶、脆弱、忧虑甚至是类似于痛楚的东西。
赵正言攥住祝留的手,安抚着说“别怕。”
这两个字突然把祝留击中了,这两个字上一次她听到是在八年前,烟火迷乱的夜里,项逢对她说“别怕。”
也正是直到这一刻,祝留才明白,她和赵正言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到底缺了什么。
她在他身边会害怕,四年来她始终感觉如履薄冰。哪怕人前显贵、名利双收,她的内心一直觉得不安全。
记得差不多一年前,有一天下午祝留和秦嫣在延城逛一场园艺展览时聊起过安全感的问题。
祝留觉得安全感这种东西本身就是个伪命题,她本以为秦嫣的想法和自己一样,因为从大学时代起,秦大美人给人的感觉就是没有谁都能活得很好的女孩儿。
她可以跟一群扛着摄像器材的大老爷们儿去山沟里跑新闻,可以笑着拒绝班级门口痴痴等侯的帅气的男孩子,可以在任何时刻背起小包出现在世界上任何一个需要她的地方。
但秦嫣说“我不认同,我觉得那是实实在在的感觉,是需要直面的。”
而后她吊起眼角说“我一个做新闻的人都相信,你这样的艺术家不相信吗”
祝留说“安全感是自己给的啊,足够有能力之后自然不会觉得不安全。”祝留一路走来一直告诉自己奋斗是获得安全感的必经之路。
秦嫣摇了摇头说“从进化的角度,我们的祖先就是面临着种种不可控的威胁,这镌刻在基因里,只是在理性的不断健全中淡化,但是始终存在着。”
秦嫣话锋一转,说“怎么,你觉得票子一攥,名声在手,就高枕无忧了”
祝留想起了前些天在工作中的一些事情,叹了口气说“怎么会呢”而后又说“我总觉得不安全感是弱者的配置。”
秦嫣说“也可以这么说,但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隐晦的角落吧,或者说是人格的一个脆弱的侧面。”
祝留眼底泛着些因为熬夜而染上的淡青色,点点头笑着说“或许你说的对,只是我硬撑着不愿意承认罢了。”
祝留问秦嫣“魏恒让你有安全感吗”祝留还记得她被陆桑子冤枉后,秦嫣跟她讲的那些经历。
秦嫣说“我也不知道,但是只要他在我身边我就不痛了,”她明艳地笑了一下说“多数的时候都想揍他,想不起别的事。”
当晚祝留陪赵正言出席晚宴,恰好遇到季玉,祝留突然想问季玉,但是又顾及到王立鑫,没办法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