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凑到徐砚白耳边,低声,“谢谢你替我出气,我早就想狠狠揍那胖子一顿。”
送走一家三口,徐砚白转身在诊疗室的走廊长椅坐下,抬头就能见到另一间屋子里正看电视的王大夫。
电视剧正播放狗血桥段,大雨中的男女主角争吵后又亲吻,紧紧相拥着互诉衷肠。
徐砚白头靠着水泥白墙,已然习惯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从口袋拿出仅有的录音笔和一只橡皮擦。
录音笔是一年前买的,本想录琴曲方便复盘,一直搁置着,直到老人住院整日昏睡,徐砚白觉得病房太安静才重新翻出来,平时随手录些东西。
拇指摁下播放键,舒缓悠长的乐声缓缓流淌,徐砚白静静听完一曲,回忆今夜荼靡花海,再次按下录音键。
显示屏上的数字变成“698”。
“来郦镇以前,我从太多人口中、无数图片里听过见过荼靡花海,却从来没有像今晚,透过那片盛放花海,来看被花海包围的人。”
“你回头的很突然,有一瞬间,我以为你听见了那个四个字,直到你笑着问我刚才有没有说话,我选择了说谎。”
“你问我能不能一起庆祝18岁生日,似乎答应和拒绝都很残忍,可当你用那双眼睛看着我,我终于明白一件事情。”
“我好像,从来都没办法对你说不。”
指尖轻轻摩挲着残旧的橡皮擦,上面橘子香味似乎越来越淡了。
徐砚白将橡皮攥在掌心,望向窗外璀璨星空,眼底满是柔和
“今夜星星很美,愿你总是好梦。”
六月初,高考进入最后倒计时。
当黑板倒计时变成个位数,所有老师一改严肃苛刻,不再时刻盯着大家学习,和颜悦色劝学生们学会放松,四中在最后一周甚至取消了晚自习。
徐砚白没再去过上海,高考前几天,只要兄妹俩晚上在家就会过来,说是共同学习,实际绝大部分时间都在给苗荼讲题。
苗荼对此无比感激。
临近高考,哪怕作为妹妹,她也不好意思再多打扰陈亦扬;徐砚白无异于随叫随到的陪伴,除却
在学业上的陪伴,更多是无形缓解了她备考的紧张情绪。
为了不让她胡思乱想,中间休息时,徐砚白会主动提起他以前去过的国家、演出的经历、世界各地的风土人情;每每看着照片里的地球另一端,苗荼就对未来又多一份期待,也对两人即将到来的分别多一分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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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前一晚,写完最后一道题,卧室里,苗荼在书桌前将试卷收好,长舒口气。
她转头,就见徐砚白拿出一个暗红的平安袋放在桌上;布袋边缘有些起线,明显有些年头。
“这是我出生前,母亲亲自去庙里求的福袋,说能避灾、给人带来福运,”暖黄灯光下,徐砚白笑容格外温和,看的苗荼有片刻恍惚,“所有人都说,我是运气特别好的人。”
“现在我把它给你,希望你一切顺利。”
苗荼愣怔几秒,摆手拒绝那你怎么办我不能收。
“我后天上午要回上海,生日之前会回来,”徐砚白无奈笑了笑,微微抬起眉梢,似是调侃,“平安袋在你那里暂存两天,是要还的。”
苗荼脸上一热,满心都是“徐砚白要回来过18岁生日”,一想到两天高考结束后就要彻底自由,心里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