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到处都是看守的土匪,无不带着刀枪在身,邓如蕴只来得及匆忙看了两眼,就被那侍妾带进了一间房中。
邓如蕴没有点灯,只有院中的火把隐约投进些明灭不定的光亮来。
玲琅惊怕地趴在她怀中不敢乱动,小手紧紧攥着姑姑的衣衫。
“姑姑,姑父会来救我们吗”
姑父 旁人家的姑父吗
邓如蕴眉眼垂落下来。
她倒不觉得滕越完全没可能拿人换她,可这些土匪又岂是吃素的真换假换谁能知道
与其把命交到别人,哪怕这个人是滕越,还不如她自己紧紧地抓在手中。
她摸了摸玲琅的小脑袋,说别怕,“没人来救我们也没关系,姑姑很厉害的,姑姑会把玲琅护好的”
玲琅睁着大眼睛抬头向她看来,小胳膊紧紧抱住了她。
“玲琅知道”
邓如蕴将她搂在了怀中。
窗外的火把照进来的光亮像鬼魅一样张牙舞爪。
邓如蕴心里发苦地笑。
她摸了摸腰间系着的一只鼓鼓的荷包。
她只是一个制药卖药的药女,怎么还有一日,要在山寨里同土匪谋皮
白凤山南。
兵马列阵,火把连天,有人举了一支穿了信的箭疾步奔来。
箭上穿着信,佟副将立时上前替滕越取了过来,展信一看,脸色一变。
“将军,他们真把夫人和孩子掳走了,让咱们放人”
这话说出,被五花大绑在马上的二当家就笑了起来。
“滕将军,你夫人和孩子都在我大哥手里,怎么样要不要把我等送回去,换你夫人下山”
他说着,还啧啧两声,“滕将军不会不换吧”
滕越没有可选。
“换。”
他这话出口,一帮土匪可就笑了。
可这也不过是一伙土匪罢了,他自有一百个办法荡平,但若是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他在军中也不必混了。
他立时让人前去同白凤山里的大当家交涉,不时,亲兵去而复返。
“那土匪要那夫人和孩子换将军手里所有匪贼,还要求官兵退开山下三里地,在山寨门外当面换人。”
滕越不意外,土匪拿住了他的软处,知道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可他不答应又能怎么办
她 到底是被他连累的。
滕越应了,让佟盟把这些土匪都拢起来带上。
“我亲自过去。”
土匪虽然可恶,但夫人也至关重要。佟盟把这些土匪用一根长绳全穿了起来,穿蚂蚱似得拉成了一条。
土匪各个一副扬眉吐气的模样,那二当家更是戏谑道,“原来滕将军也是疼夫人的,怎么先前一不高兴就把人家撵出城来”
佟盟见这贼得了便宜,竟还敢嘲笑将军,立刻让人把他这大嘴巴给堵了。
那二当家朝着佟盟瞪眼,嘴里含混骂了些什么听不清。
但他方才那话,滕越却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也没说错,确实是他把她赶出西安府来的。他不但把她赶了出来,甚至半路遇上,都不曾跟她见面。
滕越不知她心里到底会怎么想,也不知道她那么努力地,为自己做了这么多自救之事,最后还是被土匪强掳上山,到底是如何的心情。
非是她无法自保,而是她形单影只地还带着孩子,身边却连个能护她一把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