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太听话了,连我勾引他他都听,结果把太子之位给听没了。
我想得头疼,手攥着披风一角时,忽一记忆片段如落花逐水闪掠过我的脑海。我因此怔愣时,萧绎注意到了我的出神,问道“怎么了”
我缓缓道“我我好像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马车正转弯拐过街角,车身微斜晃时,车厢中壁灯灯火一暗,使得萧绎清澄双眸微有幽影,他边注视着我,边慢慢攥紧我手,轻声问道“想起了什么”
此刻与萧绎共披一道披风的情形,令我脑海中浮掠过相似的情景来,那是在沈皇后薨逝之后,景朝新后乃是曾经的贵妃秦氏,秦皇后人前善待太子萧绎,暗地里却使毒计令萧绎染上重疾。
秦皇后令医官称太子染上疫病,东宫因此被禁军重重围守,许多宫人也被赶出监禁,最艰难的时候,萧绎身边唯有一个我,他因疾病浑身冰冷,一重重被毯盖上去也生不出半分暖意,我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暖他,将他紧紧拥在怀里,与他裹在一床被子中。
我在萧绎询问下,将想起来的这点事告诉了他,叹道“我只听绿璃说那时候不容易,原来是这样险难。”
萧绎眸底的幽色,无声地化在明亮的灯火中,“都已经过去了”,他温声说着,望我的眸光亦是温柔如水,“你我再不会有那样的险事了。”
少年,现在你的处境,可比那时候更危险啊,那时你还有个太子的名号护身,秦皇后要弄你都不敢在明面上只能使阴招,如今你被贬为晋王,名声也是一塌糊涂,秦家人要弄死你,可比从前容易多了
我在心中忍不住发愁时,见萧绎似根本不了解他自己所处的危险境地,神色间半点不忧心,只是微笑着看我,眸中全然倒映着我的身影。
那个幼时读圣贤书,道日后要做清明天子的小太子,如今已长成恋爱脑的形状了。
而我,是罪魁祸首。
回到晋王府后,萧绎第一时间令人呈上他亲手为我做的笋肉羹汤,我想着萧绎这双手原是该拿太子印玺的,纵羹汤滋味鲜美,也难有胃口,只能为不拂萧绎心意,勉强用了半碗。
从春醪亭回来就已是亥时,等一顿晚膳用完后,夜已深沉,理当就寝。王府侍女伺候宽衣洗漱后熄灯退下,我直挺挺地躺在榻上,想着身边之人是少年萧绎,心中是说不出的别扭。
其实我与萧绎早就同榻共寝过,不仅是今夜那一闪而过的记忆片段里,曾经沈皇后在世时,日常我陪伴萧绎,偶尔也会与他同躺一张小榻休憩,但那时萧绎还是个孩子,我与他是女官和太子的身份,而不是,夫妻。
我别扭着别扭着,身体往榻边挪了又挪,半条腿已垂在榻畔,就要开口提出和萧绎分房睡时,暗色中一只手轻轻地覆在我手背上,萧绎的嗓音在旁轻轻道“你不会离开我是不是”
我没说话时,又听黑暗中萧绎低声道“我只有你了。”
我与萧绎的“奸情”被时人讽喻为倾国之恋,萧绎为我丢了太子之位、丢了江山,已遭世人鄙夷轻视,若我在这时再离开他,那他一无所有,要彻头彻尾成了世人眼中的笑话了,他的确是,只有我了。
萧绎放弃一切,只为拥有与我的“爱情”,若是这“爱情”也出了问题,萧绎他心里承受得住吗
“不会离开的”,我默默将那半条腿收回榻上,轻拍了拍萧绎的手道,“别多想,很晚了,睡吧。”
在萧绎重新成为太子、登上皇位前,我不会离开他。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