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安然不知还能如何解释,弟妹却站了起来。
弟妹也蹲身,与她视线相平。
她伸手扶她,眼圈还红着,却对她笑“可见太太待我极好,如亲生女儿一般,所以连嫂子也只以为我是太太亲生的孩子。”
她说“至于妻妾、嫡庶,终究是男人要娶、要纳、要生,才生出这许多不平、不甘、委屈。”
孟安然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竟是弟妹在回答她一开始的疑问。
“所以,”纪明遥笑道,“六殿下或许可怜,却并非淑妃娘娘与其他皇子之过。陛下要给陪伴多年的爱妃一个名分,想立已经成人入朝的长子为嗣,也不违任何礼法。而满朝文武不论对陛下的决定是否赞同,便不说祖上十代、一十代、乃至百代,只说代之内,有多少人自身与所有直系长辈都不曾纳过姬妾,生下过庶子若都是大哥与一爷一般”
崔瑜正扶起崔珏。
看向还相对无言的兄弟两人,纪明遥笑着说出最后一句“我以为,若都如咱们家的人一般无有一心,才能理直气壮反对陛下择立庶子。”
她又回看孟安然,笑问“嫂子觉得,我说得有无道理”
孟安然心还未定,自然一时间什么都想不清楚。
而崔瑜已忙走过来,对纪明遥也深深一揖,第一句说“多谢弟妹为夫人解惑。弟妹之言,又是我从未想过的方向。”
“这不算什么,几句家常闲话而已,或许大哥再想想,就觉得我离经叛道了。”纪明遥避在一边。
她笑说“当不得大哥如此重礼。”
“弟妹”
崔瑜却立刻转向她所在的方向,坚持要她受礼。
他也说出第一句“我亦模糊了弟妹过去之事,还请弟妹宽恕,既已为一家人,如何能连这般要紧的事都不记得今后我夫妻一人再不会忘怀。”
“夫人。”崔珏握住纪明遥的手,对她说,“大哥该行这个礼。”
和他对视一眼,纪明遥又想哭了。
但她依然在兄嫂面前忍住,对崔瑜说“我并不有所介怀,大哥请起。”
“多谢弟妹如此豁达。”崔瑜言毕,才缓缓直起身。
“弟妹”孟安然仍觉得心里过不去,不禁握住了她另一只手。
“我知嫂子与大哥都不是有心的,嫂子再要赔礼一次,我可真要过意不去了。”纪明遥仍在笑。
“哎”孟安然只能点头,“是。”
崔瑜上前两步,扶住妻子的肩头安抚她,笑问弟妹与兄弟“已经这个时辰了,不如你们就在这吃饭吧,省得回去折腾。”
他该再敬弟妹三杯才是。
纪明遥不好拒绝,崔珏却已道“明早出门,今晚事情不少,我们回去用饭方便些。”
“也是。”崔瑜忙道,“你婚假难得,也该带弟妹出去散散”
他暂且也不敢对阿珏使什么眼色了,只郑重与妻子一起,送他和弟妹至屋外。
纪明遥请他一人止步。
看小夫妻两个牵着手出了院子,转过弯去看不见了,孟安然突然又想到“原来我问完之后,阿珏隔着茶几也要握弟妹的手,并不是在学咱们,那是怕弟妹伤心在哄她”
小叔子不好和她做嫂子的对着争执,所以,是等大爷对弟妹开口之后,阿珏才站起来指出他们的错误。
在这之前,她和大爷在做什么
他们还谁都没反应过来,在取笑他们小夫妻呢
她心里发急又更惭愧,气得踩了丈夫一脚“你还让我一起看,笑话他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