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凉薄的眼皮微动,纤长的睫羽也跟着颤动,那一瞬间他的神情,仿佛有一支淬了毒的箭矢,忽然一箭正中渡鸦的翅根,就是那般隐蔽而蚀骨的痛。
“怎么可能呢。”他这样笑着说,眼底雾气氤氲“我是真的,比你所能想象的爱你,还要更爱你呢。”
我挣脱了他的手。这一次,站在他的面前,抬起头直直凝视着他的眼睛。
“真的吗”我疑惑地问他。就像记忆里他疑惑地问我我们在一起过吗
“当然了,我亲爱的爱人。”他依然噙着那一抹清浅的笑,尾音却在微不可察的颤栗,仿佛在忍耐着什么痛楚那般。
在几个呼吸后,太宰又用着惯常的开朗音色对我说“但是我们真的要入场了哦”
他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十指相缠地亲昵扣着我的每一根手指,像是怕一不留神我就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那样。
我终于从他无懈可击的微笑面具下窥探出来了一丝丝,他属于人类的情绪原来他也会害怕失去我。
就像梦境里我无数次害怕失去他一样。
但是
这一次,我害怕的不再是失去他了。我甚至不知道我在害怕些什么。
我感受着他手指的温度,感受着他的呼吸吹拂过我的面颊像温凉的风,感受着他的气息像淡淡甜腻的鸦片掺着凛冽的雪松木。
我无法控制的不去沉湎在其中,却无法控制的不去颤唞着想要彻底逃脱。
我再一次推开了他。
就像昨天晚上,我避开了他的吻,甩掉了他的手。
陪他把这出戏演完吧。
我那个消失了不知道多久的系统,终于重组完毕,出现了他是你的攻略对象。我的宝。你可以不相信他,但是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一直都
一阵刺耳的电流像拉到最高音频损坏的录音机,蓦地穿透我的耳膜。
我被这一声噪音刺痛到差点尖叫出声。
那颗恐慌攢紧的心脏,终于被丝线吊到了嗓子眼。
我仿佛站在行刑台上。
我不知道铡刀什么时候会落下。
可是系统却让我把这出戏陪他演完。
统,阿统,你还好吗我焦灼地呼唤我的系统。
它再一次消失了。
所有的呼唤,都像是雨水啪嗒掉进了水里,毫无回应,悄无声息。
我决定陪他把最后这一出戏演完。况且,我相信费奥多尔答应我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也许步入这场婚礼,是我今天在离开以前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但是我,害怕他的触碰。害怕他的接近。我会颤唞,连小腿肚子都在打哆嗦的颤抖。
变故就是在我们离开这个房间的前一秒发生的。
在我避开了他的怀抱之后发生的。
一直在
嗡嗡作响的太阳穴在一阵更为剧烈的痛楚后,眼前的世界,在一瞬间,忽然变黑了。准确来说,是连一丝光亮都感知不到的虚无。
我颤唞着握着他的手,声音却比预想中的要镇静“我为什么突然看不见了”
他安静了一瞬,而后无辜地回答我我也不知道呢,亲爱的。”
“但是没有关系。”他温柔地说“也许只是你太紧张了,紧张到短暂性失明,也许婚礼结束以后就好了哦。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做你的眼睛。”
我深呼吸。
真的是我太紧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