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可不必
“现在几点了”我问她们,声音比想象中要干涩许多。
窗外已经开始下雨了。
航行在狂风中的游轮比昨天让人感受到了更为明显的晃动。
本来就难受,晃得我更头晕难受了。
“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呢。”那个女孩子兴奋地说。
我低头不确定的再看了一眼这件看起来价格不菲甚至可能是手工制作的高订婚纱,电光火石间终于意识到了几件事情
这场婚礼真的只是见太宰几位病重的长辈吗
中也他,会来吗,他知道吗如果,如果被他知道的话
如果被他知道,我和太宰结婚的话
等等。太宰。中也。黑手党。
昨天,昨天晚上
血肉模糊的人形蠕动在甲板上。
录像带。
太宰治他开枪了他扣动扳机,对着瘫倒在地那个不听话的下属
第一声枪响,打中的是
记忆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混乱的。
我开始颤抖,眼泪却干涸了。
只是不住的,无法遏抑的,颤抖,像濒死在蛛网深处振翅的蝴蝶那样颤抖。
有什么被封印至深的痛苦回忆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冲破了闸门。
膝盖骨好痛。
是的。膝盖骨。他打碎了我的膝盖骨。我无力支撑着跪在了一地玻璃碎片上,好疼,好疼
“太宰先生请您相信虽然虽然您是我这一次的暗杀目标,但是我真的,真的没有想要对您动手,一丁点也”
眼睛也好痛。
是的。眼睛。他剜出来了我的一只眼睛。
轻柔地抚摸上了我的眼睛,捧着我的脸,喃喃自语“我真的好喜欢晴子的眼睛呢。”
他的面上浮现出一个笑,分辨不出来究竟是喜悦还是哀伤的,像羽毛一般轻的笑“死亡不是生存的对立面哦。死亡就是被纳入「生存」机能的一部分而已。”
他的声音有多轻,那把插入我
眼眶的刀就有多稳准狠。
心脏却是更痛的。
“你离开ortafia这件事情,为什么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一次,我真的生气了,太宰治,我们分手”我说。
“可是,我们有在一起过吗”他疑惑地问我。
“好疼。”
我听见自己小声的,细弱蚊蝇地说,像溺水的人从喉咙里发出来最后的气泡音,咕嘟消失在水里。
周围的人好像在叫我,似乎在呼唤我,听不见了,什么都听不见了。
此刻回忆像无法挣脱的流沙,吞噬着我,一点点蚕食着我。
噬心腐骨的痛,像毒藤,那么紧那么紧地勒住我的脖子,捆住我的肺叶,侵蚀我的骨髓缝隙
直到有谁从背后轻轻环住了我,十指相缠着握住了我的手,轻而柔的吻落在颈侧,刚刚绘制好的那只蝴蝶上。
“亲爱的,该我们入场了呢。大家都在等我们哦。”
他温柔地说。
我从回忆深处抽身,对上梦魇深处的鸢色眼眸。
太阳穴还在嗡嗡作响。
回忆的碎片像尖锐的,边缘锋利的玻璃碎片,在我的脑子里划出一道道看不见的血痕。
我没有回忆完全。我甚至无法辨析,那些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