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杜召又一次从梦中惊醒,幻肢剧痛,他死死掐住身下的被子,满头大汗。实在难忍,便小心起身,到外面独自待着。
头也跟着疼了起来。
杜召咬紧牙,手捂住脑袋。
忍一会,再忍一会就好了。
他用力晃晃脑袋,怕弄出动静吵醒邬长筠,走得更远些,到泥墙边倏地跪坐下去,痛到把头往墙上撞。
从杜召起身那一刻,邬长筠就醒了,她趴在窗口望着外面痛苦不堪的男人,疼在他身,亦痛在己心。
缓了许久,杜召起身回来。
邬长筠立马躺回去装睡。
杜召轻声进屋,躺到她旁边,把被子拉好,盖住她的肩膀。
邬长筠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心却像被掏出来撕碎一般,如果可以,真想让自己替他分担些痛苦。
杜召挪动身体,靠她近些,从后轻轻拢住她入睡。
良久,邬长筠才敢转身,窝进他怀里,喃喃道“好冷。”
杜召没说话,将她圈得更紧些“我抱着你。”
“别松开。”
“好。”他在她头顶落下一吻,“睡吧。”
五月末,邬长筠拍摄的电影开始映放。
七月中旬,她的身子完全养好了,重新登上戏台,还带了几个小娃娃开始学戏。
八月初,敌机对延安进行轰炸,刚搭不久戏台子被炸毁,死了不少军民。
九月底,杜召被派往晋察冀军区协助作战。
他内心是激动的,终于可以再次上战场,可心中又对邬长筠有愧,因为不是每一次分别都能有再会的机会,战场上生死难料,此去不知何时归、能否归,他无畏死亡,唯一放不下的,只有家妻。
邬长筠看出他的顾虑,也知道不管怎样,他都会前行,一如从前。
便道“去吧,像你曾给我信中所写的驱逐倭寇,捍我河山。”
可在行军当天,邬长筠却全副武装跟了上来。
杜召看着她剪短的头发和炽热的双眸,没有一句相劝的话。
两人迎着光,并肩同行。
“我们一起,战斗到最后一刻。”
十一月,慕琦在一次行动中暴露被捕,受尽折磨,宁死不屈,最终被日方处以死刑,享年二十八岁。
次年三月,辜岩云加入中国共产党,双面卧底。
九月,他从“沪江统一委员会”离职,来到南京继续潜伏。
十二月,张蒲清因筹资抗日,被日方暗杀,死于开往天津的船中,享年三十一岁。
一九四三年八月,贺明谣跟着八路军部队在一次反扫荡中牺牲,享年二十九岁。
一九四四年六月,中共沪江站地下党程梅同志暴露,为免被捕,吞弹自尽,享年三十三岁。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日本宣布投降。
同年十一月,芝麻转移至重庆,继续潜伏,于次年九月牺牲。
一九四七年,霍沥破产,举家搬迁至新加坡。
一九四八年,班主赵敬之癌症身亡,田穗担任新班主。
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新中国成立。
十一月,陈修原来到赵溪亭牺牲的地方。她怕黑,可高高的山坡,长满花与草,还有无数烈士们相伴,应该不会那么寂寞吧。
他跪坐在墓碑前,放下一张报纸。
“我们又胜利了。”
“以后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