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干什么去了”
果然问了。
杜召了解杜兴的脾性,他这人小肚鸡肠,身上长了十双贼眼,随时盯着一切可疑的、让他不舒服的人。陈修原和邬长筠同时离开沪江的事他必然知道,干脆借这个由头道“小舅回老家了,把小舅妈带出去玩了几天。”
杜兴听他这平平的口气,先是怔了两秒,随即“啧啧啧”感叹两声“能把偷情说得这么光明正大,也只有我五哥你了。”
杜召轻笑一声,没接上他的话。
杜兴“卡卡卡”地按动打火机,火苗不停地窜上来,熄灭,再窜上来,他打量着杜召冷然的眉宇“那你说,她要是怀孕,该叫你爹还是哥”
杜召专心看单子,抽空掀起眼皮看他一眼“不管叫爹还是哥,都跟我有血缘关系。”
杜兴连给他拍了五个掌“你真是比我还要厚颜无耻,她到底有什么功夫,把你”
杜召将文件夹往旁边一扔,继续翻看下一个,眼里的杀气逐渐漫出来,笑眯眯地道“你要再嘴欠呢,我让你连这张脸皮都没有。”
杜兴手上顿住,睨着他,定了几秒,笑着将打火机收进口袋里“真凶啊。”
“才发现吗”
“早就发现了。”
“那你还来找不痛快。”杜召抬眼瞧他,眼尾微扬,揶揄道“这不是贱吗”
“我贱不贱你还不知道”杜兴往桌子深处坐坐,捏起一张纸折着玩,“五哥,你也就嘴上凶凶我,就你这脾气,真想了结我,我哪八辈子就投胎转世去了。”
“下辈子做个畜生。”
杜兴面上没恼,仍与他笑“我做猪,你做狗,咱俩还当一家人。”
杜召勾了下嘴角,懒得跟他扯这些无聊的话题。
屋里静了片刻。
杜兴又提道“前阵子侦查科拦了几道密电,破译了。”
“是嘛,哪方面的”
“一个叫芝麻的。”
杜召镇定地翻阅文件,听似漫不经心地与他说话“共党”
“你怎么知道”
“军统和中统可不会起这种代号。”杜召故意哂笑一声,“芝麻粒。”
杜兴打量他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异常,轻撇了下嘴角,叹道“分析了发报手法,和红豆那会真像,这帮共党,真是除不尽,一波割了,一波又来。”
“抓到没”
“抓到了我还能和你在这闲聊”杜兴倒吸一口气,“探测不到范围,一会在胡同里,一会又跑租界去了,跟打游击战似的。”
“这不就是他们擅长的嘛。”杜召掏出包烟,倒出一根含在嘴里,轻蔑地挑了下眉,“行动组那群猪脑子,指望不上。”
“你这话当老王面说。”
“那你把他叫来。”
“五哥就是无所畏惧。”杜兴从桌上下来,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落在身前的碧绿色台灯罩上,轻轻点着,“晚上喝酒去”
“又琢磨什么腌臜心思”
“看你说的,就喝酒。”
杜召应下来,说不定能借酒套点话“行啊,你请。”
“小舅回来没一起啊。”
“回没回来你不知道”
杜兴明白他的意思,大家都懂,也就不挑明了“把小舅妈,不,嫂子。”他眯着眼,长长地“嘶”了一声,“我这到底该怎么叫。”
杜召把最后一个文件袋扔到旁边,抬起眼,目光冷嗖嗖的。
杜兴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