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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枪,知道被子弹打中有多疼,那种难以形容的剧痛,她一点也不想回忆,可眼前这个男人光上身,就足足有四处。

    “筠筠,经历了这么多场战争,败的,胜的,数不清多少次对阵,我能活下来,已经是老天赏命了。”杜召坐到桌上,声音低沉,“我爹死了,二哥死了,八弟死了,九弟生死不明,近十万军队,打得只剩不到一万人,淞沪会战三个月,中国军队七十多万人打日军二十多万,南京守了十二天,还有打下去的必要吗”

    邬长筠没回答。

    杜召穿上衬衫,坦着胸看她漠然的眼神,忽然又无所谓地笑了起来,言语轻松“阎王既然不收我,干嘛非要往地下凑,现在这样不好吗你离开小舅,我们还像从前那样,不好吗”

    邬长筠无声无息地注视着孟浪轻狂的男人“你可以滚了。”语落,转身又往后台去。

    “小舅妈,好好考虑考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地位,钱”

    人消失在帘后。

    杜召杵了一会儿,将地上的玻璃碎片捡起来,用外套包裹好,最后往后台方向看一眼,慢腾腾走了出去。

    邬长筠干杵着,听见人从正门离开,紧绷的背瞬间垮下,无力地靠着身后的墙。

    满脑子,都是他千疮百孔的身体。

    第102章

    后台一片狼藉,戏服盔头扔在框里、桌上,刀枪马鞭也堆得到处都是。

    因为戏院刚开张,暂时还没有签下常驻的戏班子,这阵儿过来演的都是按次分成,昨晚登台的叫元偆班,明晚还一场,可见这行人邋里邋遢的样,她便想明个演完赶紧走人。

    邬长筠看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碍眼,索性没事,便动手收拾收拾,将戏服一件件挂好,武器分类放回桶里,湿块布擦了擦镜子和妆台。打扫完后台,她又拿着扫把出去,想把杜召搞出的玻璃碎片给清理掉,到跟前才发现地上干干净净,一个玻璃渣都不剩。

    她杵了会,又回了后台。

    地方虽不大,但干净整洁,看上去舒服多了。

    邬长筠在矮柜上坐着发呆,想起从前跟师父周转各地搭班演戏,想起了玉生班。

    她前几天找到了玉生班从前的班主赵敬之,听说很早前戏班子就解散了,大家各奔东西,有的改行,有的嫁人,有的回了老家。邬长筠托他帮忙联系还留在沪江的,想重聚故人,至今还没有个信。

    尽管此行最重要的是地下工作,一切都是为了掩护,但与此同时,她还是想把师父的玉生班传下去。

    可现如今日本人事无钜细地管着,各行各业如履薄冰,文化传承,道阻且长啊。

    马上十月了,晚上风凉,要是坐黄包车,风呼呼往裙底灌,更冷。

    邬长筠搭了条披肩步行回去,走着走着,身子热了,又把披肩拿下来,搭在臂弯上。

    他们住的小楼远离闹市,在一片密集的民房里,图的安静、便宜外加方便发报,因为日方和汪伪的电讯侦查车动不动在城里到处绕,车子进不去巷子,一旦侦查到信号,需下车走进来,逐一排查需要时间。利用纵横交错的房屋巷道,也更方便撤离。

    离家还有一半的路程,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邬长筠忽然酒瘾上来,想喝两口,便绕到另一条路去家老酒铺买点,到了门口才发现打烊了。

    今天这么早。

    邬长筠失望地回去,刚走几步,隐约听到远处传来女人的求救声,断断续续,其中还夹杂着沉闷的军靴声,她静立仔细听声音的方向,在北边。

    邬长筠环顾四周,见路上无人,用披肩围住头脸,只露出一对眼睛,循着声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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