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人,不藏着掖着,我是什么人,五哥不是早就看清楚了嘛。”
杜召抬手摸向胸口,伸进衣服里拿出印章“我不省人事,你可以自己拿。”
“不不不,那不一样,你给,和我抢,完全是两码事。”
杜召将半块印章扔给他。
杜兴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给了自己,接住看了看“谢谢五哥。”
“去给我找个拐杖。”
杜兴笑着起身“行,你好好休息。”
杜召静静坐在屋里,已然忘了身上的剧痛。他并不计较杜兴丑陋的嘴脸与算计,也不在乎那些无用的职位与军权,满脑子只有再失国土与挚友的愤恨与痛楚。
手臂从桌上一挥而过,杯盏碎了一地。
不一会儿,杜兴亲自送了根棍子来,看着满地碎片,淡定地跨过去,来到他面前“先将就下,晚上再给你找个称手的。”
杜召拿过棍子,又站了起来,往外面去。
“你上哪去你这个样子还是躺着的好。”
杜召没回答,兀自往士兵休息的地方去,刚出现,大家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叫人。
他从众人中间穿过,直往南去“众将士,跟我走。”
杜兴愣了一下,看士兵们毫不犹豫地拿起枪支跟上去,叫喊“站住。”他举手展示合并的印章,“我才是你们的长官。”
可没人理他。
杜兴气急败坏,冲天发了一枪。
杜召立住,缓缓回头看他“到现在你还没搞清楚什么是将领,什么是军心,你就回昌源,带你那两万兵去吧。”
广播、报纸纷纷报道南京沦陷的消息。
杜召带兵改变路线,一路上,不断有从南京撤出的零散溃兵加入,重新编制,整顿完毕,往皖南行军。
林中扎营,天寒地冻。
战士们围火堆取暖。
杜召独自坐在角落,远远望着他们。
从前,总有白解陪伴身旁,如今南京城守卫森严,难进难出,有消息传日军在里面大肆屠杀俘虏和百姓,也不知他还活着吗
虽早知敌我武器差距之大,但惨败至今,实在窝囊。对不起自己这一身军装,对不起牺牲的兄弟和受难的百姓。
他心中沉痛,说不明是恨多还是悲多。
浸骨的凉意从心底和背脊一同蔓延,和寒风一起裹挟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
杜召深叹口气,手伸进怀里,从衬衣口袋掏出一叠厚厚的纸。
他小心展开纸,是几张海报和宣传画,每一张印的都是邬长筠。
这是他从沪江撤向南京途中,在街道的墙上揭下来的,没有一张是完好无损的,皆充满了硝烟的痕迹。
杜召看着海报上美丽的面庞,轻轻抚了抚她沾了污迹的眉眼,眸中露出久违的柔光。
你还好吗
筠筠。
在沪江,陈今今就脱离了杜和的军队,撤退时,跟着一同撤到南京,有时在炮火中穿梭,在相机里留下一个个英勇无畏的身影;有时行走在大街小巷,拍摄在日军炮火下残破不堪的城市。
她知道这次溃退好听点是保留实力,难听点就是弃城而逃。
打至今日,牺牲几十万军人,大家似乎都尽力了,又还有很多遗憾。眼睁睁看着军队不断战败、撤退、失去一座座城池和无数将领、战士。
她不知道,这样摇摇欲坠的河山,还能坚持多久。
一路上,陈今今看到无数城中百姓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