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陈今今此刻一点杂念都没有,满脑子都是那个日本人脑浆飞溅的场景,她将李香庭换下的衣服拿去卫生间烧掉。
李香庭仔细清洗几遍手和手臂,换上干净衣服,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她与火。
陈今今烧完衣服,起身站到他面前,满头大汗,脸色却苍白。
李香庭握住她的手。
她问“你害怕吗”
“怕,我连苍蝇都没打过。”此刻,他的声音才略微带着颤,僵硬地对她笑了笑,“我杀人了。”
“对不起,怪我太冲动,不该莽撞。”
“我以前有个日本同学,教了我一些日语。刚才那个日本人骂的那句话我听懂了。”眼里的彷徨逐渐化为坚定,“你没有冲动,我也没有错,是他该死。
所有侵略土地,侮辱和意图毁灭民族、文化的敌人,都该死。”
远方不停传来枪炮声,白天黑夜都不安宁。
某一刻,忽然停了。
早晨,李香庭被惊醒,楼下传来军靴声,我军穿的是布鞋,声音不对。他赤脚跑到窗边往外看,只见一队日本兵走了过去。
什么时候打进来的悄然无声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街上也风平浪静,无一个守军。
李香庭趿上鞋,去隔壁叫醒陈今今,她才刚睡一个小时,迷糊地开门“怎么了”
“日本兵进城了。”
陈今今顿时清醒了,瞪大眼看着他“我们输了”
新电影上映,该配合的宣传邬长筠还是得去,晚上一个宴会,有角色的演员都到场了,参加的还有部分制片人和媒体。
邬长筠拿酒杯靠在吧台上,看着灯红酒绿的一切,好像北边没在打仗,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有人请跳舞,她放下酒杯,随人去,心不在焉地跳着。
新电影票房又很好,现在她的事业蒸蒸日上,是相当红火的女明星了,有好几部电影意向找她主演,邬长筠全部拒绝。
她已经买了九月一号去法国的船票,剩下一个月,就好好准备出国的事。
刚结束一支舞,喝一杯,又有人来请跳舞,邬长筠不想动,只说太累了。
忽然,一个熟悉的背影晃过去,邬长筠快步跟上去看“李香庭。”
那人转身,并不是他。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她折回去,继续到吧台坐着,也不知道李香庭现在怎么样了,离开北平没有。
身后有人谈论战事,你一言我一语的
“日军怕是快打过来了,沿海全是武装部队。”
“北平和天津才打这么些时日,就拱手让人了,听说我们的军队提前撤了,敞开大门让日本军队进的。”
“大刀碰炮弹,怎么打小日本的炮弹厉害着呢,要我说,沪江要真打起来了,更难,到时候海陆空齐上,怕是扛不了多久。”
“那我们要不要走的”
“走能走到哪去以后到处都不太平。”
“不用走,北平离我们远着呢,就算打过来,也有些日子。再说了,沪江可是中国的经济中心,地处要塞,政府不可随随便便让给日本人,真十天半月的就打输了,中国怕是要完喽。”
“就算打进来,这里是法租界,法国人管的,军队进不来。”
“就是,日本飞机扔炸弹,也不敢往租界里头扔的。”
“诶诶诶,别说这种丧气话,都还没打呢。”
“中国不安全了,还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