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目光所及,很多墙皮脱落,画也跟着残破,完整的壁画没有几面,且寺庙四周无建筑、树林遮挡,风沙大,好几道门窗都是坏的,窗户四周的壁画经历烈阳寒风、雨水侵蚀,有的剥落,有的发霉完全失去原色。
这些更古老的壁画无论是构图、内容、色彩还是线条,毫不逊色于那些世界名画,却被遗落在荒烟蔓草之中,无人问津,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只能在岁月的侵蚀下,受到不可逆的损害,一天天走向毁灭。
凭什么
身为美术工作者尚不得知这样的沧海遗珠,更别谈对艺术毫无接触的外行人。
好想让它传播出去,让全中国、全世界的人看到我们的祖国也拥有这样精彩绝伦的艺术。到时候,一定会有无数人同自己一样为之疯狂
蜡烛的油流在手上,一层,一层,又一层,他完全忘记了疼痛,忘记了时间,从黑夜看到白天
他亢奋到没有一丝困意与倦意,沉浸在古老的艺术与文化里难以自拔。
李香庭在寺院度过一天一夜,他不得不回去,因为明天的课程。
再沉沦,也不能放着学生不管。
可他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没有车回去。从这到城里就算开车都得近半小时,听小和尚说,出去化缘都是步行。
李香庭只能走回去。
路途遥远且崎岖,他还走错了路,好在没迟到,只是蓬头垢面,不太体面,被学生笑了好一会。
上完课,李香庭赶紧去找美术系的两位老师,告诉他们自己所见一切,并请求他们一定随自己去看一看。
可那教中国画的吴老师却说“那个寺庙里的画啊,去看过,破损太严重了,没什么价值。”
李香庭道“所以我想倡导政府将它保护起来。”
吴老师喝着热水,轻促笑了声“政府才不会管这些,能让百姓不饿死就已经很好了。”
“总得试试。”
“李老师,”吴老师叹口气,“别管这些闲事了,没用的,这里是寂州,荒蛮之地,能建个大学已经是奇迹了,不比沿海地区,也不比国外,追求精神、艺术、文化,大家吃饱喝足,能活着就好。”
“可人类、国家不能失去文化,优秀的东西应该要传承下去,我还想带同学们去看看那些壁画和彩塑。”
“李老师,我懂你的心,可现实很残酷的,一腔热血改变不了什么,就像无数热血军人无法去驱逐东三省的日寇,军令要服从,政府不作为。”吴老师摇摇头,“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就可以做到的。”
老教授见这个平日里安静温和、郁郁寡欢的年轻人难得热情满满,却遭了打击,便道“我没去过,回头我跟你去看看,让你这么赞不绝口的壁画,到底有多好。”
“好”
下个星期,邬长筠就要进组拍电影。
这次的导演又是陈林。
围读完剧本,陈林约她一块吃个饭。
刚走到车边,一阵喇叭声冲来。
两人不约而同看过去,陈林看清那车里坐着的人,胳膊搭在门框上“看来吃不成了,你的男朋友来了。”
邬长筠淡淡道“不是男朋友。”
陈林笑了“去吧。”
邬长筠坐进车里,睨一眼旁边的男人“干什么”
“没事不能找你”
“忙。”
“忙着跟别的男人吃饭去”
听这浓浓的醋意,邬长筠也不哄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