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宁你没事吧”
“砰”
“嗷”
观众席用力砸出一只手机,重重撞在那名工作人员胸口,痛得他叫出了声,寒着脸狠狠看过去。
“不许叫他们“淘汰的选手””
“你闭嘴”
“没看出他有伤啊”
“滚啊”
出道选手的粉丝们大多已经挤到前方主舞台周围去了,留在附近的都是被淘汰练习生的粉丝,他们发出了尖锐的怒吼。愤怒之下甚至有人举起手里单反相机,作势也要扔上台来。
“啧,本来就是被淘汰的失败者,有什么说不得”
碍于一双双被愤怒点燃的眼睛,那名工作人员嘴里低声嘟囔几句,终究是没敢再做什么,只加快脚步匆忙跑开。
他说的倒也没错,在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为了一个目标而奋斗在这个出道夜被大声叫出名字。
然后他们会被同伴们拥抱祝福,而后在粉丝的欢呼包围下走过长长的阶梯,出道组和未出道组的人生轨迹就此被重新书写,而那注定是天壤之别。
成王败寇,不过如此。而节目组的薄待,同期选手的冷眼,亦或漠不关心,于他而言也不是新鲜事。
已经习惯了。
可心脏还是连同他早已不剩多少的自尊,被摆放在一起来回碾压,它们被碾作一抔灰烬,低微进尘埃之中,再轻飘飘被风吹起散落空气,化作虚无。
顾夜宁扶着后腰,往工作人员离开的方向定定看了几眼。那只被摔出来的手机恰巧落在他脚边,于是他又作势躬身去捡。
有人先他一步将那只手机捡了起来。
“屏幕碎了”顾夜宁听见对方轻轻叹了一口气。柔润尾音转瞬消弭于嘈杂的空气里。
有人从主舞台的方向疾步而来。
下一秒顾夜宁被拥入一个冰凉的怀抱。那人抱紧了他,手臂用力箍住他的后背,力度稍显蛮横。
“轻点他的腰不好”
他听见身侧有声音低声制止,接着什么人箍着他的肩膀,把他从那个怀抱里拉了出来。
有人抓住了他的手,有人从背后小心地触碰他的发顶,还有人在他耳边小声急促地说着话。刚才他还独处于阴翳的角落,在光明交织处却被许多人团团拥簇起来。
顾夜宁不耐地挣扎了一下,他的腰太痛了,让注意力都有些不集中,只想着赶紧离开这喧闹的场所,找个安静的地方独自待着,但天不遂人愿。
“还楞着干什么赶紧拍大合照了”
总导演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我们去拍照。”他的手臂被人握紧,腕上的炙烧感牵着他一路往前。他循着本能把手往后抽了一把,却没能抽回来,那人攫得更紧。
“不用了,我不”
主舞台的的灯光太过刺眼,舞台照明烘烤得人头皮发麻,他本能地畏惧那些将他置于大众视野之下的明亮。他勉强往前走了两步,血管筋脉于皮下突突攒动,脑海里一片冗赘的杂音。
思绪逐渐漫漶,他闭上眼,猛地向后倒下。
“我叫顾夜宁,22岁。”
“跳了许多年的舞,有很严重的腰伤,膝盖和脚踝也或多或少有伤。”
“虽然恶评如潮,人际糟糕,但我脾气还不错,也没有过坏心。”
“我高中成绩不错,高考是全省第十名。”
“所以我以为只要努力,就一定能得到回报。”
“我曾经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