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裁玉一看到孟夷光,笑意立马盈起在唇边,她上前几步挽住孟夷光手臂, 柔声讲道“五妹妹,方才我去宝慈殿告辞时,宫婢递来消息,太后娘娘用完午膳后就要午后小憩,叫咱们不必再去宝慈殿告辞了。”
孟裁玉笑得很是殷勤, “我见四叔母面有疲惫颜色, 便让她先回府了,又怕五妹妹你多跑,所以特意在此等着你,世子因有些事也已出宫, 我想着还没能好好给四叔母拜年请安,若是五妹妹不嫌,不如便同坐福安郡王府的马车回寿恩侯府吧。”
孟夷光也正好有话想要同孟裁玉讲,因此自然颔首同意。
神武门外两列执戟持剑的京卫指挥使司护卫禁军面目肃穆, 身着盔甲威严冰凉, 宫禁森严,处处安静得很。
福安郡王府的富贵在这列马车里就颇能彰显出来,孟夷光倚着身后软枕,看着马车里伺候的都是琅琊侯府出来的婢女,便就浅笑盈盈说道“刚刚宴上, 我见福安郡王世子常给四姐姐夹菜,想来四姐姐这段姻缘定是十分如意了。”
“那也都是仰承着五妹妹你的荣光,若是有五妹妹,我又岂能有着这般好的福分。”孟裁玉欣然欢笑,“我在郡王府近来也无事,所以准备再给五妹妹你绣些东西呢,正好府里头有着颇多的极佳料子。”
孟夷光莞尔轻声道“福安郡王府掌着咱们京都城生意最为兴隆的云霓阁,自然是要有些好料子的。”她看着孟裁玉,“四姐姐近来可往云霓阁去过”
孟裁玉答道“这倒是没去过,都是云霓阁的人测好身量后,再把新制好的衣裳送到王府,母妃身子孱弱,不爱外出走动,所以也就是多给我做了几身,五妹妹若是喜欢云霓阁的衣裳,我也叫她们给你做几身。”
“我倒是不缺这几身衣裳,只是觉得既然郡王妃娘娘身子不好,想来也无甚心思管束着云霓阁的诸位掌柜管事,熙熙攘攘利来利往,最易动人心,郡王与世子皆是男子,对这些女儿家的衣裳肯定不甚了解,所以由他们打理也易受人蒙骗,自家人打理自家事,这样一数,现在不正应该四姐姐主动请缨。”孟夷光声音轻缓而温和,“四姐姐方才也说自个闲暇无事着,你既通刺绣又精明能干,所以最合适不过了。”
孟夷光眼神定定落在孟裁玉身上,虽是笑意晏晏,可孟裁玉却实在是无法推拒,而且她心里也并不想要推辞这个提议。
从遥岑楼回了垂拱殿,谢璋另换了身轻便些的缓带轻裘,闲适悠哉地依偎在罗汉塌上,正随意地翻着朝堂官员的庆贺折子,大邺自腊月二十八至元月初四为元正假,朝事虽封了印,却也阻挡不了大邺这些忠臣们一派惓惓为国为民心思,饶是放假也不辞辛劳的日日都有请安折子呈上,累在垂拱殿的书桌上厚厚几摞,盯着折上这些恭恭谨谨看来俱都忠君爱国的文章,谢璋似笑非笑,显得更是疏慵从容。
随时候在谢璋身侧的魏良策听了小太监的通报,便上前躬身对着谢璋回禀道“官家,皇城使应无虞在殿外求见。”
谢璋眼没抬,说道“唤他进来。”
应无虞身着袭被赐的金紫官袍,他身量高挑瘦削,消瘦面容有种鬼气森森的青白,却无损他的那副好样貌,英俊得宛若一柄出鞘的利剑,带着沾了不少杀戮过的血腥气,这就是颇受谢璋信任一手提拔出来的皇城司皇城使,虽得谢璋倚重,他在朝堂上却颇有几分声名狼藉意思。
其中既有皇城司伺察百官,素来被文武百官忌惮厌烦的缘故,也因为应无虞这个人同光风霁月、温文尔雅这等好词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