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时候,菲茨罗伊上校派了几个人去与火地岛人沟通。当我们划近岸边,听得见喊叫时,岸上的四名当地土著之一走过来迎接我们,并大声嚷嚷,指挥我们小船该在哪里靠岸。
我们上岸后,那几个土著人看上去有点紧张。他们不停地说话,飞快地打手势。毫无疑问,这是我平生所见的最奇特有趣的景象。我没有想到未开化的野蛮人与文明人之间的区别竟然会有这么大。
可能是因为人更有能力改善自己,所以也使得原始人与文明人之间的区别大于野生动物与家养动物之间的差别。
领头的土著老人似乎是一家之主,另外三个是强壮的年轻小伙子,他们看起来大概有六英尺高,至于部落里的女人和孩子则躲起来了。
这些火地岛人完全不同于南美洲更西部那些矮小可怜的家伙,他们似乎更接近麦哲伦海峡附近的巴塔哥尼亚人。
他们的装束也很有特色,驼皮制的披风,驼毛在外,往肩膀上一搭,铜红色的身体暴露的部分与遮掩的部分一样多。
头上则缠了一条白羽毛做的发带,把又黑又粗、乱成一团的头发多多少少束在一起。
脸上画了两条大横杠,鲜红色的那条在两耳之间,上面一条粉白的与之平行,连眼睑都涂上了。
这几个家伙站在一起,该怎么形容呢
亚瑟,你还记得自由射手吗你、我和埃尔德,咱们仨曾经一起去看过。
这几个家伙站在一起,看起来就酷似自由射手里的魔鬼。
与这些土著人打交道很不轻松,虽然他们的态度很谦卑,但是神情里却流露出怀疑和惊讶不安。因为语言不通,我们没办法交流。
所以,每当这种时候,我们就得请出我们的多语种大师埃尔德卡特。不知道为何,埃尔德就是有这种天赋,到了哪里都可以很快与当地人打成一片。
他既能与高乔人喝酒骑马互相宴请,也能和当地士兵插科打诨称兄道弟,甚至连这里的当地有名望的绅士和淑女也都对他高看一眼,认为这位英国来的小伙子真诚、博学且有爱心。
果不其然,菲茨罗伊上校解决不了的问题,埃尔德一到场便立刻搞定了。
埃尔德从船上拿了一些红布赠送给他们,土著拿过红布马上就缠在脖子上,然后他们就变成朋友了。火地岛人表达友好的方式是,拍拍对方的胸脯,并发出一种咯咯的叫声,就像人喂鸡时那样。
老人先是拍了拍埃尔德,随后又走到我面前,他把这个表示友好的动作重复了数遍后,又在我的前胸后背啪啪啪使劲拍三下结束仪式。然后,他又露出自己的胸脯,让我回敬。我如法炮制后,他显得特别高兴。
根据我们的观念,他们的语言说不上字正腔圆。库克船长第一次抵达这里时,将这种语言比作一个人清嗓子,但肯定没有欧洲人清嗓子时发出那么多沙哑、粗重和咯吱咯吱的声音。如果一定要形容这种语言与什么欧洲语言更类似,那我只能说这是一种更浑浊化的荷兰语,这是字面意义上的双重荷兰语。
这群土著人特别会模仿,无论我们咳嗽、打哈欠,或者做任何怪动作,他们马上就模仿去了。埃尔德见状,故意挤眉弄眼做怪相,他以为别人学不来,但其中一个火地岛年轻人扮的鬼脸简直活灵活现,看起来和埃尔德一模一样。
而且,虽然我们学不会他们的语言,但是他们却可以准确地重复我们每句话里的每个词,甚至等到几天之后问他们时,他们依然还记得。咱们欧洲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