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从亚瑟的手中拿下订单,挽救祖传的钢铁厂,克虏伯今天都快把命给搭上了。
这个22岁的小伙子高接低挡,完全把自己化身为了酒庄里的特大号富德尔酒桶,让亚瑟这个利物浦教士们钦点的大不列颠皇家酒桶看了都感到自愧不如。
而且光喝酒还不算,克虏伯还得在酒精的冲击下维持清醒的神志,来来回回的活跃着酒桌上的气氛。这样的表现叫任何一个尚有半点良心残存的人看了,都会认为这小子以后肯定是能做大事的人。
或许是因为德意志人大多严肃古板,所以这帮家伙喝醉了之后反倒变成了比法兰西人更加狂放的性格。
甚至连寻常生活中不太敢拿上台面讽刺的宗教问题,他们也可以借着酒劲儿畅所欲言了。
亚瑟大着胆子挑起话头道。
“教士我听到有人提到了教士。喔,教士们最虚伪了。不过,偶尔也能发现几个真诚的。方才来这里的路上不是看到有一家保林会酒馆吗其实我之前也遇到过一些保林会的修士,这帮人自诩是苦修士,对物质上没什么追求。但是我明明亲眼见到过一位保林会修士搀着一位姑娘在广场上大大咧咧的走过。
那修士年富力强,长得肥肥胖胖,身体精壮结实,眼睛很亮,神态很安详,脸色也很红润,完全不像是苦修过的。他搂着的姑娘长得很俏,嘴里唱着歌,含情脉脉的瞧着修士,时不时还会拧一把他的脸蛋儿表示亲热。
我当时看到这个情况,便走上去调笑那个胖修士说神父,我觉得你身为神的使徒,命运真是不差,甚至到了令人羡慕的程度了。你的脸色红润,这表示你的身体健康心中快乐。又有一个漂亮的姑娘陪你散心,看来你对保林会修士这个职业肯定是非常满意的了。
我本以为那修士会气急败坏,岂料他却朝着地上啐了口吐沫,一点神父的派头都没有。
他一撇他的嘴巴,满脸严肃的同我说嘿,先生,我恨不得把所有的保林会修士都沉到莱茵河底去。我几次三番想把修道院─把火烧掉,去改信伊斯兰教。我十五岁的时候,爹妈逼着我披上这身该死的修袍,好让我那个混账的、天杀的哥哥多得一份产业。修道院里只有妒忌、倾轧和疯狂。我胡乱布几次道,辛辛苦苦挣点钱,一半要给院长克扣,剩下一半拿来养女人。每当我晚上回到修道院,一想起这些事,真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卧房墙上。您说我的命运好,只是因为您不了解其中的蝇营狗苟罢了。”
众人听到这话忍不住哈哈大笑,克虏伯借着酒劲儿追问道“原来伦敦也有保林会修士吗我还以为只有他们只活跃在德意志和东欧呢。”
亚瑟冲他眨了眨眼睛“喔,阿尔弗雷德,你上当了,刚刚这个故事其实是我编的。但是,我说的那位修士其实是有原型的。”
门德尔松的兴趣被挑起来了“原型是谁呢”
“还能是谁”
迪斯雷利的脸喝得红彤彤的,他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心满意足的长出一口气“我猜多半是法国的驻英大使塔列朗先生,亚瑟最喜欢拿塔列朗先生的事迹开涮了。模仿瘸子走路,暗示他当政客背叛恩主,做主教背叛上帝。但让人捉摸不透的是,向来小心眼儿的塔列朗先生居然还挺包容他的,拿破仑都被塔列朗出卖了两次,然而塔列朗却连他的一句坏话都没说过。”
亚瑟也喝得微醺,他一句话就揭晓了原因“那是因为他还该着我的钱呢他输给我的赌资最起码有三百镑,然而这笔负债他却只结了一小半,况且嗝他的债还没还清,我又给他带来了一大笔进项。塔列朗先生最喜欢钱了,他可不会和自己的聚宝盆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