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与喜欢起名字的英国人不同的是,巴黎的行政区划在官方名称上显得相当简洁,它们并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头衔,有的只是从1到48的数字编号。
而在这48个区当中,有不少区域都曾经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时期显赫一时,然而大部分在经历了辉煌之后会陷入长久的衰退期。
正如伦敦西区的圣吉尔斯教区一样,在中世纪时期,圣吉尔斯教区是达官贵人的聚居之地。然而现如今圣吉尔斯的住户却只剩下了一帮支付不起高昂房租,然而又需要每日前往伦敦中心区域工作的贫民。
他们成群结队的挤在那些曾经属于贵族与大商人的豪宅当中,然而由于房屋年久失修,现在只能通过那些房屋倒塌了一半的墙壁上找到些许岁月残留的光辉痕迹。
而在巴黎,也有同圣吉尔斯教区拥有相同属性的区域,那就是巴黎的第十二区。
这片土地在十三世纪时,曾经拥有过与剑桥、牛津两所英格兰古典教育明珠齐名的巴黎大学,这所法兰西民族智慧的最高结晶就坐落于第十二区的福阿街上。
但是在经历了六百年的岁月变迁后,这条曾经让巴黎人引以为傲的行政区已经沦为了全巴黎最贫穷的地区。
而曾经拥有过巴黎大学的福阿街则处于一个更尴尬的境地,因为即便是在第十二区当中,它都是大家公认的最肮脏、最危险的一条街道了。
这里三分之一的居民冬天都没有取暖的木柴。到处都能看见应该被送进育婴堂的孩子,需要去医院救治的病人,在马路上要饭的乞丐,在街头巷尾拾荒的流浪汉,靠着墙根晒太阳病恹恹的老头儿老太太。
至于在巴黎各处广场上闲荡的失业工人,被警察押送着前往刑事法庭的被告,这些人当中的绝大多数都是第十二区出身的。
每个怀揣着巴黎梦想来到这里的游客见到十二区的景象,都会以为自己出现了精神错乱。但是对于伦敦人来说,这样的情况其实也不罕见,就像是伦敦西区的繁华与伦敦东区的破败,巴黎的十二区便是巴黎的东区,他们是一枚硬币的两面,永远不可能分开。
不过对于来到巴黎的游客来说,福阿街只会引起他们的身体不适。
但是对于亚瑟黑斯廷斯爵士而言,来到福阿街就仿佛是回家。
这条终年阴湿,阴沟中老是有染坊的黑水向塞纳河流去的街,中段有一幢老屋子,四边石头,中间砌砖,听这里的居民说,这栋房子大概在瓦卢瓦王朝的弗朗索瓦一世时期重修过。
不过即便重修过,那也已经是三百年前的事了。
它的坚固可以用外观来证明,上面受着三层楼与四层楼的压力,,象一个人的肚子。虽有石框支撑,各個窗洞之间的墙初看也象要爆炸似的。
但善于观察的人立刻会发觉,那是跟比萨斜塔一类的屋子,剥落的旧砖旧石始终屹然保持着它们的重心。因为潮湿,底层坚固的石基一年四季都有半黄不黄的色调与若有若无的水珠。
沿着墙根走过的行人会觉得有股阴气,月牙形的界石并护不了墙角不受车轮碰撞。像所有在私人马车没通行以前盖的屋子一样,半圆形的门洞子低得异乎寻常,好似监狱一般。
大门内部右边有三个窗洞,外面装的铁丝网那么细密,窗上的玻璃又那么肮脏,灰那么多,旁人休想看出里头三间潮湿而黑暗的屋子是作什么用的。
左边也有同样的两个窗洞,其中一个,窗有时打开着,让你看到内房,门房的老婆,内房的孩子,挤在一块叫叫嚷嚷,或是作活,或是煮饭,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