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在19世纪生活的久了,对亚瑟最大的改变是什么,那么首当其冲的肯定是,让亚瑟对个人的生死看得没那么重了。
这个年代,很多人都活不到成年。就算勉强成年了,又得面对猩红热、百日咳、斑疹伤寒等等一系列的传染病。
路易的亲哥哥死于荨麻疹,他那个倒霉堂弟、拿破仑的亲儿子是死于肺结核,就连这群高贵的波拿巴们都躲不过这一劫,更别提普通人了。
如果你的运气不错,把这些全都防出去了,那也别着急。兴许还能在小巷里被突然窜出的暴徒劫匪给捅上一刀,又或者是因为在刺杀现场看热闹被人赏了一粒花生米呢。
因为刺杀身亡的人物更是不胜枚举,比如不列颠的前首相斯宾塞珀西瓦尔,以及法兰西王政复辟时期的王储贝里公爵。
亚瑟老老实实的待在椅子上打量着面前这帮人,而这帮人也在打量着他。
房间里的大部分人都不说话,只是偶尔装作不经意的瞟一眼亚瑟漂亮的新衣裳。
而领头的几个刺客在操着一口带有浓重口音的法语在热烈的交谈着,虽然亚瑟的法语水平在大仲马的指导下突飞猛进,甚至可以流利的运用各种脏话,但是他对于法国各地的方言俚语依然处于一无所知的状态。
更奇怪的是,这帮人的口音听起来甚至一点都不像法语,反倒像是威尔士乡下人说的威尔士语。
他们围着一张瘸了腿的桌子讨论了一会儿,末了,那个领头的刺客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一拍桌子抄起那张从亚瑟口袋里搜出的名片走到了他的面前,指着上面的文字认真问道“你是英国的外交官”
亚瑟也不正面回答,而是歪着头反问道“凯道赛公馆是法兰西的外交部所在地,外交官出现在那里很奇怪吗”
对方听到这话,顿时松了口气,他给了亚瑟一个熊抱“幸好你是不列颠人,要不然我们今天就只能把你给做掉了。”
其他人听到追来的居然是个英国人,刚刚还严肃木讷的脸上也多了些腼腆的笑容。
“是兄弟。”
“是英国兄弟。”
亚瑟被他们搞得莫名其妙,他的脑子一瞬间立马闪过了一系列外交部的敏感文件,但是无论他如何搜索都找不到一份授权特别部门刺杀法国国王路易菲利普的文件。
一时之间,亚瑟的第一反应便是想要询问这帮刺客是不是托利党雇佣的,因为今天的宴会现场不光有他这个二等秘书,也有达拉莫伯爵这样的辉格党激进派要员出席。
所有人都知道达拉莫伯爵起草了议会改革草案,而且在过去二十年的时间中,他与布鲁厄姆勋爵也一直被视为坚定不移的议会改革旗手。如果托利党想要趁着他在欧洲游历期间下黑手,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
亚瑟转念一想,以威灵顿公爵与皮尔爵士的脾气,他俩压根不像是喜欢激化矛盾的人,威灵顿公爵极为厌恶使用这种规则之外的下三滥手段,皮尔爵士行事不论对错,做事的方法向来也是以光明磊落著称的。
不论是在天主教解放法案上,还是在议会改革问题上,他们俩都已经保持了最大限度的克制。如果他们要下手,去年改革法案通过尚未通过时,便是下手的最好时机了。
那时候都没有直接动武,何必要拖到现在呢
刺客看见亚瑟愣神,还以为他是被吓到了。
领头的刺客招呼着同伴解开棍子上的褡裢,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绑着细绳的葫芦,从里面倒了点呛鼻子的烧酒推到了亚瑟的面前“这是我们自酿的苹果烧酒,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