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森越听脸色越白,他当然知道亚瑟说的是他阴谋扳倒皮尔爵士的事情。
但是,哈里森不管怎么想都想不通,亚瑟和托利党内部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他嘴唇打着颤,轻声问了句“有人向你们漏了风声能告诉我是谁吗”
亚瑟拿了片面包沾了沾碗里的奶油浓汤“哈里森先生,你能保守秘密吗”
“当然可以”
亚瑟笑着耸了耸肩“那我也可以。”
大仲马双手环抱点头道“哈里森先生,你不要把我们当成白痴了。就连皇家海军的制图员都知道,议员就像是镂空的雕花窗户,看起来好像关的很紧,实际上什么风都守不住。”
“可我现在已经不是议员了。”
“喔那就更糟了”大仲马惊呼道“落选的议员才是话最多的。”
哈里森听到这话,顿时就像是霜打的茄子,蔫的简直抬不起脑袋。
在过去几个月的时间里,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不幸都是源于面前这位年轻的苏格兰场警司,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这桩阴谋远比他事前猜想的还要更深。
哈里森捂着脑袋拼命的回忆着知晓内情的人员,但不论怎么想,他心里多出来的情绪除了愤怒以外,便是无力。
这时候,他才悲哀的发现,了解内情的家伙,他好像没几个能惹得起。
哈里森的表情五味杂陈,但亚瑟却甚至懒得抬头看一眼,他只是有条不紊的切割着餐盘里的小牛排。
餐刀顺着牛肉的纹理一寸一寸的分割,亚瑟笑着的随口道“哈里森先生,你知道吗我这个人很喜欢交朋友,我有很多朋友,写诗的、写的、弹钢琴的、玩股票的、研究动物的、本身就是动物的,我很喜欢和这些拥有不同人生经历的人交朋友。但是,在各种群体当中,我唯独不会选择和法官做朋友。”
哈里森听到亚瑟这莫名其妙的搭茬,忽然眉头一皱,他似乎觉出了些味道,但是又不确定。
哈里森身体前倾,轻声问道“我能询问一下具体原因吗”
“很简单。”
亚瑟放下刀叉,开口道“因为那些做法官的家伙,享受惯了对他人命运予取予夺的支配感。如果他本身就是个有正义感的家伙,那他可能受影响较轻。而如果他本身的意志就不坚定,那么,让这样一个家伙成为法官,可就要坏大事了。
像是弗朗西斯培根那样的伟大人物尚且会被金钱利欲迷惑了心智,更别提一般的凡夫俗子了。况且,培根虽然贪污受贿,但是他有一点依然值得肯定,那就是他的大法官职位是靠自己打拼,而不是通过出卖家人,尤其是妻子。”
哈里森眼睛一眯“说的没错,黑斯廷斯警司,你年纪轻轻便登上这样的位置,果然是有原因的。让我想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培根走上贪污受贿道路的,是从他出任皇室法律顾问,也就是不列颠的检察副长开始的吧”
亚瑟笑着点头道“您能够当选议员果然也是有原因的,您的知识面非常广博。当然,培根的成功路径在现如今已经不好复刻了。不列颠现在的任命体系远比17世纪健全,别说是全国的检察副长了,就算是伦敦地区检察署的检察副长人选,也是由辉格党内阁的各位尊贵阁下慎重任命的。”
哈里森端着酒杯靠在椅子上仔细回味着亚瑟的这番话,忽然冷笑一声道“那就怪不得了。我之前还以为他和墨尔本子爵真是在打婚外情官司呢,闹了半天,是分赃不均承诺没有兑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