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那些大船东和贸易公司来说,这是断了他们的财路。虽然不列颠没有法兰西那么热衷于搞政治谋杀,但是我们这儿同样也出过冲击议会、火药阴谋、行刺国王、枪杀首相之类的事情。你我的身份显然比不上首相和国王,所以我奉劝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最好别睡太死,要不然一觉醒来头顶上多了个光圈,你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大仲马听到这话不屑的一挑嘴角“死在睡梦之中这死法也太窝囊了。你放心吧,我亚历山大仲马可是见过大场面的。当初七月革命时,我可是冒着枪林弹雨带人攻占了军火库。那么密集的子弹都没杀死我,我难道还能被一发冷枪撂倒了再说了,你难道不知道我在伦敦的决斗战绩吗5胜0负,这是什么概念你知道吗”
亚瑟回到桌边倒了杯咖啡“俗话说得好,淹死的都是会水的。要是照你这么说,皇家海军每年就不会有在训练中溺亡的水手了。你知道科德林顿将军的小儿子吗本来是大有前途的一个年轻人,结果在海上做军校见习生的时候落水淹死了,死的时候只有十三岁。
科德林顿夫人每次一提起这个事,就要掉着眼泪把科德林顿将军数落一遍。她说也不知道皇家海军到底有什么好,父亲一辈子漂在海上,结果三个儿子还是要漂在海上,要是命都没了,就算当上了海军上将又能怎么样在陆地上安安心心的选个议员,闲着没事打打牌看看戏不好吗
科德林顿将军因为纳瓦里诺海战被明升暗降的调回国内,整个不列颠最高兴的估计就是她了。”
大仲马听到这话,禁不住吹了声口哨,他哈哈大笑道“听得出来,这位夫人和丈夫的关系应该挺和睦的。虽然我理解她的想法,但是我还是不得不说,淑女们看待事物的角度与绅士们显然是不同的。
在我看来,如果想要壮烈的死,那就应当死在革命的征途中。当然,如果想要浪漫一点的死,那就得染上痨病,那种每次感情激动之后就忍不住咳血的姿态实在是太华美了。而且这种浪漫还只限于30岁之前,一旦过了三十岁,那就再也无法做出那种病恹恹的贵公子姿态了。”
亚瑟喝了口咖啡,不咸不淡的讽刺道“那你还不快抓紧时间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天都二十九了吧再过一年时间,贵公子的标签可就要离你而去了。不过话说回来,是不是你们这些搞文学创作的家伙多少多沾点那个什么
我记得拜伦勋爵从前也公开表达过自己希望死于痨病,而且他还幻想那些来参加他葬礼的女士们会抚摸着他的脸颊说看看可怜的拜伦,他弥留的样子多么是有趣啊。”
“庸俗,亚瑟,你真是太庸俗了”大仲马鄙夷的指责道“你那个装满各种文件档案的脑袋里,你枯燥的性情中难道就不存在半点浪漫与诗意的容身之地吗”
亚瑟摸了摸下巴“亚历山大,在我看来,性情和命运是同一个概念的两个名字。我的命运不允许我给自己预留太多浪漫的性情,用浪漫的性情去做警察这份工作,你会死无葬身之地的。相信我,一个浪漫的人可以去写诗作画,可以去街头布施,但却唯独不能掌握权柄。”
大仲马质疑道“那按照你的说法,难道一个枯燥的像是干柴火一样的家伙就可以掌握权柄吗”
亚瑟耸肩道“我可没有这么说。但是亚历山大,你要明白,人类是极其狭隘和短视的物种。所有人都说自己每天都有新进步,但他们所谓的进步不过是在复制自己第一次成功时的轨迹。所以每个人初次成功的经历都会对他的一生产生极大影响,他会觉得这就是取得成功的唯一方式,而浑然不顾自己的成功或许仅仅只是个幸运的巧合。换而言之,如果一个人是凭借浪漫掌握的权柄,那事情可就真的变得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