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教堂的孤独的耸立,用它如利剑般锐利的哥特尖顶,仿佛要刺穿月亮的胸膛。
午夜时分,夜色渐深,正是万物入梦之际。
而在教堂不远处的墓地里,却有一个忙忙碌碌的黑影。
他的手里拿着铲子,背扛着麻袋。
一铲一锹,挥汗如雨。
他一边干着活还一边咧嘴笑着自言自语。
“艾奇逊和阿克曼那两个傻逼,我说我回家探亲,他们居然还真相信。
没有他们两个分账,这片还没有被盗掘的墓地,就全是我的了。杀人的风险还是太高了,哪里比得稳定的挖坟地呢
只要能挖到一具新鲜的尸体,就是十磅,稍微腐烂点的也能拿个半价。”
掘墓人捂着酸痛的腰直起腰板,他抬手用手背抹了把额头的汗,随后呼的长出一口气。
他从兜里摸出烟斗点燃,猛地嘬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烟圈,开始畅想起未来的美好生活。
“要是能在这里赚够几百磅,我就可以坐船去北美,到那边买个农场,再弄几个干活的奴隶,从此过体面人的生活了。”
林间阴风阵阵,一缕冷风刮过,冻得掘墓人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低头看了眼刨了一半的墓穴,觉得心里有些发憷,于是便打开挂在腰带的白臘酒壶朝着地洒了一点。
“好了好了,我知道对不起你们。但这也是没办法,如果有其他来钱快的法子,我又何至于去杀人和偷尸体呢”
他的话音刚落,忽然,树林间响起了一阵清脆、婉转的八音盒旋律。
伴随着林间阴风呼啸的声音,在静谧的环境中,听起来阴冷、诡异。
掘墓人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他浑浊的瞳仁晃动着,就像是夜色中朦胧的月亮。
他看见林间枝头的树梢,站着无数长着赤红色眼睛的渡鸦,它们正歪着脑袋看向那具被他装在麻袋里的半腐烂尸体。
猩红色的唾液从鸦喙处分泌,一点,一滴。
唾液全都落在了松软的土壤里,但却没有渗透进去。
而是汇聚成了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溪。
从林间的土地,向着掘墓人的脚下汇聚。
阴森的童谣声像是鬼魅般悄然响起,它听起来很远,又仿佛很近。
沙哑的嗓音喝着旋律唱道。
“谁杀死了知更鸟
是我,麻雀说,
用我的弓和箭,
我杀了知更鸟。
谁看见她死去
是我,苍蝇说,
用我的小眼睛,
我看见她死去。
谁取走她的血
是我,鱼说,
用我的小碟子,
我取走她的血。
谁为她做寿衣
是我,甲虫说,
用我的针和线,
我会来做寿衣。
谁来为她掘墓
是我,猫头鹰说,
用我的凿和铲,
我将会来掘墓。
谁会来做牧师
是我,乌鸦说,
用我的小本子,
我会来做牧师。
谁会来当执事
是我,云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