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后,薛德音将马车停下,对着城门叩首。
然后他起身,驾起马车,头也不回地离开。
“咳咳咳,兵谏”李玄霸咳嗽不止。
他用手帕捂住嘴,低头看着手帕上的点点血迹,将手帕握紧。
宇文珠哭泣道“三郎,你本就得病,如果心情太过郁卒,恐会伤了心腑。”
李玄霸微笑着安慰道“我知道,我会努力控制。”
宇文珠抹干眼泪,笑道“好。我去给郎君熬药。”
她背过身,眼泪又落了下来。
郎君说得轻巧,她也劝得轻巧,但人的心情,哪是说控制就能控制得住的
李玄霸目送宇文珠离去,又咳了几声。
他靠在床头软垫上,盯着床幔发呆。
李玄霸与杨昭、杨暕结识时都没有多少真心。
杨昭离世时他虽感伤,但很快就能收拾心情。
这位历史中荒唐的齐王兵谏被俘,为何自己心头痛楚和愤怒却难以抑制
李玄霸闭上眼,无论怎么深呼吸,泪水也从眼眶涌出。
“隋炀帝,隋炀帝,你怎么能不二世而亡”
他不断深呼吸,胸口起起伏伏,泪水很快覆盖了面容。
“咳,咳咳咳”
李玄霸捂着嘴不断咳嗽。
宇文珠站在门外,没有进来。
乌镝和寒钩收着翅膀站在宇文珠身侧,都低着头一动不动。
门中的咳嗽声中渐渐混杂了低沉的呜咽声,而后呜咽声越来越大,变成了咳嗽声一样响亮的失声痛哭。
宇文珠转身离开。
“乌镝,寒钩,帮我送信。”
乌镝和寒钩“啾”
宇文珠不知道为何三郎非要向兄公隐瞒病情,但她顾不上三郎的心情了。
如果、如果三郎真的出事
宇文珠停住脚步,双手捂脸。
至少要见最后一面
“李世民你要做什么”李渊拦住晚上偷偷牵马出门的李世民,“我知道你和太子殿下感情深厚,但这件事你绝对不许掺和,你是想我们满门被牵连吗”
李世民道“我知道我就算去向陛下进谏也没用,我只是想送二表兄最后一程。”
李渊对左右人吩咐道“把他关起来。”
李世民焦急道“父亲”
李渊疲惫道“我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但这件事绝对不允许你任性。”
李世民跪下请求道“我真的不会给家里招祸。”
李渊道“陛下已经疯了。你做任何事都可能触怒他。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父亲,就听我的话。”
李世民哭泣道“父亲,请不要逼迫我。”
李渊俯身将李世民拉起来“不是我逼迫你,是你不要逼迫我。没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太子是,皇帝是,大隋也是,明白吗你难道要让你的父母兄弟都为太子陪葬吗带他走”
李世民垂着头,任由父亲的亲卫将他送上马车。
窦夫人道“郎君,我担心三郎也难过,请让三郎回来。二郎三郎都暂住别庄,他们兄弟二人或许能尽快从悲伤中走出来。”
李渊犹豫了一会儿,叹气道“毗沙门写信,现在不仅河东,连周围郡县都有人仰慕唐国公府的威名前来投奔。”
窦夫人垂首“结交才俊之事可以交给大郎。”
李渊再次叹气“知子莫如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