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修听到王朗这么说,不再多言,抬手道“学生让老师担忧了。”
王朗看着杨修,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轻叹道“朝局晦涩,人心不古,我与你父亲能做的并不多,将来,能否再兴大汉,还要靠你们。”
杨修抬手而拜,深深伏地。
曹府。
后堂。
两盏灯,一张棋盘,棋子啪啪啪落下,再无其他声音。
贾诩不是郭嘉,以谨慎为要,不似郭嘉豁达开朗。
曹操城府渐深,又对贾诩有戒备,始终面无表情的的盯着棋盘,思索着棋局。
吱呀
这时,丁夫人推门而入,端着盘子,来到近前,轻手轻脚的摆放。
曹操瞥了眼盘子里的温酒,温声道“天晚了,你早点休息,无需管我们。”
丁夫人轻声应着,有些好奇的打量了贾诩一眼,退后出去。
听到关门声,曹操这才轻吐口气,抬头看向贾诩,道“文和,怎么看今天的事情”
贾诩即便足不出户,对洛阳城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落子道“所谓的建安五年施政纲要,是必然会通过的,陛下苦心孤诣多年,没人能挡。将军出面,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
曹操伸手倒酒,道“文和不觉得我冒失”
贾诩不太喜欢喝酒,还是陪着曹操喝了一杯,而后道“不觉得。想必王廷尉以及尚书台诸公,都会感谢将军仗义出手,全乎了朝廷的颜面。”
曹操喝了口热酒,伸手拿起棋子,道“文和,对王廷尉突然发难尚书台怎么看”
贾诩同样捏着棋子,道“应该看到了某种机会,陛下对颍川党不满早有迹象。如果颍川党倒下,或许王廷尉能一跃冲天,入尚书台拜相。”
曹操一怔,抬头看向贾诩。
这是他未设想的道路,只当王朗或者是身后的人有其他图谋,万万没料到,还有这种可能
不过仔细算起来,尚书台、六曹九寺里的大人物,要么老的要死,要么资历尚浅,王朗在其中还颇为凸显。
不过片刻,曹操摇了摇头,道“陛下对颍川党不满是真的,可还不到忌惮的程度,而今新政到了最紧要的时候,断然不可能清理颍川党。”
贾诩点头,跟着落子,道“那么就是为了新政的某些好处,大理寺掌审断,一旦铺向全国,必然对颍川党的权力造成冲击,王廷尉或是要先下手为强了。”
曹操又拿起茶杯,双眼冷漠,道“文和是说,朝廷又要有党争了”
“不至于,”
贾诩专注的盯着棋盘,道“党争会引来陛下的雷霆之怒,只不过是暗地里的争斗浮于水面罢了。”
曹操对他与贾诩的这种对话模式很不喜,强忍着不耐,放下茶杯,道“文和,怎么看大司马府”
贾诩落子后,收回手,直视着曹操,道“大司马或许挺不过明年一月,届时,将军便是事实上的大司马。在与颍川党以及王廷尉的关系上,要小心拿捏。”
曹操分外想念郭嘉了。
郭嘉虽然不太擅长朝廷争斗,可提出的建议总是有效的,合乎曹操心意的。
这个贾诩总是在说一些看似有用的废话。
曹操觉得口干,再次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道“天色晚了,文和早点休息。”
贾诩抬手,道“贾诩也早点休息,下官告退。”
曹操没理会,收拾着棋盘,待听到关门声,伸手拿起酒壶灌了一大口,望着黑漆漆的屋梁,长叹道“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