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位不到两年,扫除了百年顽疾的阉党、从权倾天下的大将军何进手里夺取大权,更是御驾亲征大败匈奴,废三公府,复设丞相,置大军十数万,一扫朝廷颓势。
这一桩桩,一件件,岂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司马儁苍老的脸上陡然肃色,抬手道“陛下,心不正则邪,身不正则奸,为官者,上承天命,下安万民,绝不可偏私。私者,上负天恩,下乱社稷。古往今来,史书如铁,还请陛下明鉴。”
司马朗见他祖父的话完全不同以往,不由得低头,余光深深的看了眼刘辩。
能令他祖父胡言乱语的,只能是眼前这位陛下了。
他不敢看刘辩的脸,却正好迎上了刘绍的目光。
小家伙似对司马朗很好奇,挥舞着小手呜哇一声。
司马朗连忙低头,将目光放在脚下。
刘辩看着司马儁,神色平静,语气缓慢的道“卿家是认为,河南尹种辑,应当严惩,以儆效尤”
司马儁面露沉色,目光锐利,道“陛下,普通百姓尚知汉律严苛,不敢逾矩,为官者若是肆意,朝廷威严何在此例一开,遗患无穷。”
刘辩神色如常,伸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道“若是卿家为刑曹尚书,当如何做”
司马儁顿了下,而后道“回陛下,立即将种辑下狱论罪,尽速审断,以绝他人妄念。”
话音未落,他抬起手,脸上愧色,叹道“臣今年七十有八,起居仰坐须赖子孙,恨不能年轻十岁,为陛下分忧。”
刘辩摇头,笑着道“卿家一片为国之心,朕怎能坐视卿家自惭自愧,抱憾终身”
说着,撇头向潘隐,语速飞快的道“拟旨,加司马卿家为刑曹尚书,要是有人反对,让他来找朕当面说。”
司马儁急急抬手,艰难坐起身,满脸的不安之色,道“陛下,臣非自惭自愧,实乃能力有限”
刘辩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道“卿家无需多言,朕意已绝。这河南尹一案,便依卿家,从重从速处置”
不等司马儁说话,刘辩又笑呵呵的道“司马卿家家教有方,潘隐,再拟旨,司马防为河内太守,司马朗为洛阳丞。”
司马朗闻言,心中突然慌乱,看向边上的祖父。
司马防,是他的父亲。
司马家家教极严,没有司马儁点头,这圣旨司马朗也不敢擅接
司马儁苍老的面上一片肃容,稀疏白发无风而动,低着头,默然片刻,抬手拜下,道“臣领旨,伏谢天恩”
“臣接旨,伏谢天恩”司马朗连忙跟着伏地,双眼大睁,看着地面,充斥着惊恐。
到了现在,他哪里还不明白,这位陛下,根本不是偶然路过,就是冲着他祖父来的
刘辩见他们接旨了,满意笑着道“二位卿家免礼。”
“谢陛下”两人应着,慢慢起身。
司马儁脸上不见分毫异样,全是是思忖之色,好像已经在考虑着河南尹一事了。
司马朗没有这样的城府,满面都是慌乱。
“呜哇呜哇”刘辩怀里的小家伙,冲着司马朗,挥舞着小胳膊。
刘辩将他重新抱好,笑着与司马儁道“旨意很快便会下,卿家尽早赴任。河南尹十日后入京述职,此事,便在十日后定案,以断讹言。”
河南尹种辑挪用秋粮以赈灾一事,已成了洛阳城茶余饭后的谈资。
司马朗与一群胥吏当街争论,便是例证。
为此形成的种种谣言,正在不断翻新,一个比一个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