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武六年,三月。
深夜时分,正值早春,雨水淅淅沥沥,如细针,如牛毛,从天空中飘落下来。
“哒”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而下,青石板上的积水池荡漾起了涟漪。
“啪”
脚步急匆匆踏入积水池,池中积水猛地溅起,水花或弄湿来人的靴子,或向四面溅起。
“砰砰”
被雨水淋湿的霍弋,用拳指急促叩门,喊道“大人,黄鹄台来使”
屋内,霍峻声音沉闷传来,问道“何事”
“霍督”
夜幕之时,雨水淅沥而落,冷月已被乌云所遮,星星光芒黯淡。
“伯先,今陛下黄鹄台内情形何如”霍峻穿起外袍,问道。
霍弋低着头,拱手说道“陛下病入膏肓,杜医师束手无策。今下之时,赵将军率兵封锁黄鹄台,王侍中持诏入殿受命。皇后、太子、诸皇子已至宫阙,而后陛下令诸侍从诏诸公入宫。”
临出门前,霍峻不忘回头与侍妾刘兰芝说声,让她不必等自己回府,早点歇息。
“来者何人”
“善”
陈到领着甲士巡视,见到一行人从黑夜中撞出,大声问道。
“嗯”
“其言语间多急,以台内情形观之,陛下召大人及诸卿入宫,当是欲颁遗诏,令太子继位,委辅政之臣。”
霍峻为赶时间,则是与霍弋骑马,在骑士的护卫下,赶往黄鹄台。
霍峻特意从盒中取出龙鳞剑,而后取出白毦鞭。
霍弋隔着房门,着急说道“陛下病情转急,令大人与诸卿入宫,受承遗命”
屋内惊呼了声,未过多久侍女打开了屋门,迎霍弋入屋。
“太子当下何如”霍峻系上腰带,问道。
“陈将军”
“太子已在陛下榻前服侍,当请大人快些入台。”
却见霍峻正在侍女的服侍下穿衣,而床榻上的女子为避嫌,则隔着帷帐,身躯被锦被所紧裹。
霍峻挽着缰绳,驻马喊道。
临近黄鹄台,却可见高台阁楼上早已是灯火通明,在黑夜中格外的明亮。
步练师虽是霍峻的正妻,但夫妻二人并未睡在同一房间,而是分居而睡。至于为何分居睡,则是考虑到后宅的安宁。
透过昏暗的火光,陈到认出霍峻,欣喜喊道。
“陈将军,陛下诏书在此”霍弋递上诏书,说道。
“客气了”
陈到简单瞄了几眼诏书,便交还给霍弋,挥手喊道“开道放行”
“诺”
甲士们挪开拒马,让出通往高台的道路。
见霍峻翻身下马,陈到顺势上前为其牵马,说道“丞相、御史大夫等上卿已先入台阙,今在殿内等候霍督。”
“有劳陈将军了”
与陈到寒暄几句,霍峻不敢耽搁时间,快步行至殿内。
却见殿中,刘备躺在病榻上,眼神浑浊地望着帷幔,俨然已经病入膏肓。
在榻侧,皇后糜氏坐在榻侧,手里捧着空药碗,低声抽泣。往昔雍贵的面容憔悴不已,布满忧伤,双目泛红。
而在御榻之前,张飞、陆逊、徐庶、张昭、孙邵、费观、司马芝、马良等南汉高官上卿,以刘禅、诸葛亮为首,或哭泣,或沉默,纷纷跪在御榻之前。
上次召见霍峻之后,刘备闭门修养。今时再召见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