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昂很是不舍,但考虑到大局,只得咬牙同意陆逊的吩咐。
混乱的战场上,南军军阵摇摇欲坠,军士渐无战心,阵线不断向河畔退去。陆大纛的摇摆后撤,似乎为军士们带了头,那些本就畏战的军士纷纷后撤,顺着趟着沮水往东岸撤去。
一时间,南军震动,兵将抵挡不住曹军士兵的猛攻,径直败退。军士丢盔弃甲,旗帜伏倒,乱哄哄地往东撤去。
犹如鬣狗的羌骑似乎见到肉味,驱赶着战马,猛地朝败退的南军兵卒扑了上去,利用手中的枪矛捅刺溃兵。
更甚者骑马涉水追杀,利用水中的弓箭,攒射那些于沮水中逃窜的军士。扑通几声,几名中箭的步卒跌入水中而亡,殷红的鲜血沾染河面。
河畔上尽数是南军败退遗留下来的旌旗、金鼓,远望败军,已无此前渡河邀战之精神面貌。
张合大喜过望,拔剑指向对岸,喊道“步卒渡河,追杀陆逊。”
“诺”
杨阜拦住张合,说道“将军贵为统帅,宜当居西岸接应。阜虽不才,愿为将军前驱。”
“汉中地势,我不如你熟知。但论机变进军,你不如我。请太守居西岸,为合掠锋,观形势再行进军。”
说完,张合抽马而走
张合指挥数千曹军兵卒朝着败退的南军追杀而去,步骑各持兵器,趟着河水,铁蹄踏过,溅起朵朵水花,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此时的陆逊、杨昂已率大纛及左右数百人,安全撤至东岸。陆逊乘马上丘坡,湿漉漉的马蹄,留下一道道蹄印。
望着帐下军士已尽数逃了过来,又见曹军也已追杀上岸。陆逊深呼吸几口气,平复心情,等候更多的曹军过江。
见张合趋骑卒将至东岸,半数曹军杀上东岸,在那肆无忌惮地追杀败军时。
陆逊面露凌厉之色,半渡而击,这才是真正的半渡而击
曹军已入我彀矣
陆逊拔出长剑,声嘶力竭喊道“放狼烟”
“诺”
丘坡上,军士持火把点燃柴薪,狼烟瞬间飘起,在春风的吹拂下,斜飘上天。
刚乘马至东岸的张合,见狼烟忽然飘起,猛地看向丘坡上的陆逊,心中一股不妙升起。
陆逊莫非佯败,诱自己过河
不待张合思考多久,在沮水上游忽然响起一阵阵奇怪的咆哮声,好似雷鸣声。又好似马蹄声。
飞鸟于天空扑腾着翅膀,高高盘旋,久不落地;河道上跳出许多青蛙往岸上而去,似乎在避难;同时河中的马匹察觉到什么,很疯狂地向岸上奔驰而去,在河畔嘶鸣不敢在河中久留。
张合望向北面,瞬间毛骨悚然起来,莫非陆逊诱自己渡河,行水决之策
但当下的张合猜到又是如何
“轰隆”
下一瞬间,数米高的浪花在从上游奔腾而下,朝着向渡河的军士拍去,声势骇人。
河中的军士或是被吓住,或是刚抬脚想逃跑,或是已经逃跑。无论如何,除了在河畔侥幸存活下来的几名军士,河中的曹军军士被浪花冲走,被河水裹挟,乃至吞没。
河畔上无论南军亦或是北军都陷入呆滞当中,似乎都被这场河水给弄乱了作战的节奏。
“杀”
丘坡上,陆逊拔剑怒喊,吹响反攻的号角。
得到军令,在东岸留守的南军向曹军扑去。骑卒冲向那群羌骑,步卒列阵而上迎战曹军步卒。
那些逃窜的南军士卒在杨昂的整合下,也尝试向曹军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