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奴入寇,荼毒万里之地。
整个北直隶和大半个山东都受到了兵祸的影响。
百姓流离失所,以至于流民遍地,朝不保夕,饥饿难耐,摆在桌面之上的奏疏多是请求朝廷发粮以赈灾,求银以重建。
坐在书桌之前批阅奏疏的崇祯面色苍白,他的身躯单薄,并不厚重,甚至撑不起穿着的龙袍,眼眸的深处是一股从心底散发而出的疲倦。
崇祯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桌面之上所有的请求,他都没有办法去处理。
都说天子富有四海,但是他这个大明的天子,却是却是为这黄白之物所累,为这黄白之物所困。
内帑之中银钱寥寥,户部常年空空如也,早已经寅吃卯粮。
从上任起始后不久,他签下最多便是那一道又一道加税增税的诏书。
他并非不知道这是在拆东墙补西墙,他也并非是不知道这是在饮鸩止渴。
但是就算是知道又如何
崇祯环视着空荡荡的暖阁,无声的长叹了一声。
现如今已经是他登基的第十二个年头了,早已经不再是那个对于一切都懵懂无知的少年天子。
他明白了很多的事情。
但是现在明白,很多事情却都已经是晚了。
在登基之除,他除去魏忠贤的时候,厂卫的力量也被他削弱到了一个几乎不可用的地步。
以至于现在,崇祯想用厂卫,但是厂卫却是难以再复昔日的声势。
崇祯神色疲惫,他抬起了手,缓缓的揉着略微有些肿胀的太阳穴。
自建奴入关以来,边报急切,各地报难的奏疏如雪花一般蜂拥而来,他没有一日可以睡上一个安稳觉。
国家疲敝,底下那些官员的表现却是让他越发的失望。
所谓的众正盈朝,所谓的贤良忠臣,都不过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卑劣小人。
这些年来,崇祯也算是看明白了很多的事情。
朝中的清流,多为沽名钓誉之徒。
朝中的那些臣工,相比于治国,似乎更擅长党争。
崇祯向后靠了一靠,靠在了椅背之上,他实在是太过于疲倦。
国内的大小事务,朝中的党争谋议,边关不断传来的告急文书,全都积压在一起,压的他根本喘不过气来。
崇祯之所以信任杨嗣昌,愿意任用杨嗣昌,不仅仅是因为杨嗣昌才学过人,他觉得杨嗣昌能够解决问题。
更是因为杨嗣昌无偏无党、勇于任事,有问必答。
不像是其他的臣工说一些空话套话做一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事情。
杨嗣昌一直都在做实事,自从杨嗣昌上任之后,国家的情况确实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沸沸扬扬蔓延多省的流寇之乱因为杨嗣昌的方略而被平定。
北地的边患也因为杨嗣昌的边策而得到了缓解。
只是
崇祯握紧了双拳,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怒意。
朝廷之中那些只会袖手空谈的腐儒,拿不出对敌的半点方略,说起道理来却是处处压人。
眼下的情况,谈判无疑是最好的选择,然而反对的人却是众多无比。
反对的众人之中,以黄道周最为激烈,也最为刚直。
朝议结束之后,崇祯将黄道周被连贬六级,调任江西按察司照磨。
黄道周是忠臣,是直臣,这些崇祯心里清楚,黄道周所说的一字一句全都印刻在了崇祯的心中。
在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