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气哭了。”沈南柯往后一靠,转头看另一边的孟庭深,又看前面开车的林韵。毫无征兆地与二十七年前的场面重叠了,那时候也是这样,同样的姿势。她坐在后排右边,孟庭深坐在左边,林韵在前面开车。
这种时空穿越感让沈南柯恍惚了一下,那一年她恐惧不安。奶奶不断地安慰她,说往前走一步便是好日子,便有光辉的前途。她仍然死死拽着奶奶的手,不敢松,那是她唯一的亲人。
她被奶奶塞到了林韵的车里,看到了穿着白衬衣的孟庭深坐在另一边。沈南柯第一次见那么干净的人,跟她以前见过的孩子都不一样。他像是从电视里走出来,干净矜贵的富家少爷。
一眼,便纠缠了二十七年。
“昨晚怪我,我喝多了。”林韵立马道歉,“我没喝过酒,喝了一点就胡说八道,以后再也不会了。”
孟庭深拉上后排的安全带,手指挑起沈南柯这边的安全带,示意她系上,“妈,您为什么总是否认她她帮过您很多次。”
“你一直是赢家,你没有处过低位,你怎么会懂”沈南柯原本不愿意参与她们的战争,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恩怨,可孟庭深提了她还是愿意辩一辩,“你头上没有压着一座翻越不过的大山,被挡住全部的光,落在阴影里,怎么努力都越不过那道阴影。树是需要光的,阴影里的树怎么能健康长大山越高大,阴影里的树就越是痛苦。”
前面林韵咳嗽起来,立马否认,“也没那么夸张,我也没有低位。”
“要不要换我开车”孟庭深开口问询。
“不用。”林韵拒绝了孟庭深,摆手极力否认, “我也有我的光芒,我不是完全被你妈遮住的。主要是你妈说话太气人了,她毫不留情,一点余地都不留。”
沈南柯在她身上看到了熟悉的狼狈,扭头看外面。
“安全带。”孟庭深又提醒了一遍,“我帮你系”
沈南柯系上安全带,孟庭深这点是真烦人,他要做什么,便会反复去提醒强调,她再不妥协,他会亲自动手帮她妥协。
“强势的人是这样,完全不顾及其他人,他们没有被羞辱过,他们不懂那些话是羞辱。”沈南柯下意识说完发现这话好像是对孟庭深的控诉,她和林韵的处境有些像,劝林韵是自我剖析,她话锋一转,开始攻击,“自我、自大、唯我独尊,不会共情,情商严重缺陷。”
“对对对。”林韵找到了知音,“是这个样子,你妈的情商简直了。”
沈南柯的脊背紧贴着车后背座椅,皙白纤薄的脖颈也挺的直直的,高领毛衣遮不住的吻痕露出了一截艳红。
孟庭深转头睨视着沈南柯静美的脸。
这指桑骂槐的样子。
“远离你妈还能多活几年,一直在一起,我早晚被她气死。”林韵提到沈锦兰,那是有一箩筐的怨言,“我这病一半都是被她气出来的。”
“不能找个融洽的相处模式吗”孟庭深注视着沈南柯,问的是林韵,“您可以跟她沟通,提出她的问题,你们可以共生,非要不死不休”
“沟通不了一点”林韵平常心平气和,提到沈锦兰一秒钟破功,“我是在这里住久了,周围环境都熟悉,我懒的折腾。不然我早搬走了,每天跟她多说一句话,我就少活一年。”
沈南柯因为沈锦兰,内心是抗拒找孟庭深这样的男人。孟庭深和沈锦兰在某些地方很像,霸道强势,有绝对的掌控欲,不能跟人共情。
所以她过去对于男人的挑选,偏向于好掌控的温柔类型。
兜兜转转又找了这么个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