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师掐着点回到讲台,赶在今日课结前要幼崽们自行挑张写得好的字交上来充当课堂作业。
绝大多数孩子能写完一张就谢天谢地,哪里还有得挑。稀里糊涂收了几十份鬼画符,曼兑把字纸一卷夹在胳膊底下“崇志堂乃辑录我族文献之所在,无事多去那边读些书。”
这话有心人听了自然算数,没心的人就是摁着头一天也难得看进去半页纸。
说完他便洒然远去,幼崽们瞬间跟放羊了似的呼啦啦一窝蜂涌到外面哪怕不玩呢,蹲在树根旁看风吹叶动也比读书写字有趣。
离朱巴不得离他们远远的,她坐在教室里就着笔洗慢吞吞涮干净沾了墨的毛笔,又在一旁的布巾上辗干,最后挂在桌前笔架上。
除了名字还有些许印象,她在此地已经是个无牵无挂的人。持明一族恰好又无父无母全无兄弟姐妹,可以说是一点心也不必替别人费。只待将来混个好职位一趟,安然悠哉过上大几百年,若有来生嗯,那就来生再说。
腹内肠鸣隆隆,是该出门觅食的时候了。
因为早上打得那一架,参与其中的两个祸头子公平的同时失去了享用午餐和晚餐的权力。反正饿上两顿也死不了人嘛,从这个清奇的角度上看涤青的处置方式并无大错她不能动真格的殴打幼崽,也不能惩罚他们去做有可能造成严重损伤的事,那就只好拿禁食作为惩罚手段了。
不过罚归罚,离朱却是不打算认错的。
我有什么错我没错
她摸进厨房拿了只大号空碗拢在罩衣下,靠右挨着大红墙壁一点一点往外摸。月亮门相反的方向另有一处庭院,四周架子上摆了各式武器,再往外有两扇半掩着的木门。眼瞅着门口无人看守,小童抱着碗摸出去走到大街上,照旧低头顺着墙根溜。
路边招牌上的字她一个也不认识,但离朱知道要命也知道不能往远走。好在左手边恍惚是处檐牙高啄的紧要部门,来往人员衣着华丽面貌粲然,应该是个收入不错的好地方。
绿衣持明小囡沿着墙壁走到天舶司外找了个能晒到太阳的位置,她拍拍屁股往地上一坐靠着墙眯起眼睛,怀里的碗端端正正摆在面前。
饿肚子的时候如果能晒晒太阳心情就会好上不少,顺带着感觉也就不那么饿了。
嗯,要饭。
不要饭怎么办难道去别人摊子上仗着年龄小撒娇撒痴强行赊账吗那还不如要饭,来来往往能给钱的人都是给得起的,给不起她也不勉强。
不远处镇守天舶司的云骑士卒看着这一幕陷入沉默“”
不是没在仙舟上见过要饭的,实在是没见过这么小的持明幼崽用“端碗”这种古朴的形式坦然要饭。
小童个子小小,缩在天舶司高大的墙根下只露出一点点乌油油的发顶,就像巢穴里幼弱的雏鸟,可怜兮兮发出讨食的哀鸣。
帝弓司命在上这可真是要了亲命了谁家把孩子虐待成这样了啊还有没有人出来管管,地衡司地衡司人呢
天舶司内多狐人,狐人好奇心极强,大门口进进出出那么些人谁看不见有个孩子跑来讨饭听到这件怪事他们纷纷找理由成群结队跑出去看好可怜啊小小只的幼崽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
不多会儿离朱面前的饭碗里就堆了满满一碗巡镝。
她也不贪心,见碗填满起身端着就走,慢吞吞穿过观察许久的虹桥,横穿航道走去斜对面的小吃摊上。
“姐姐,我饿了,这些能换什么吃食”小吃摊老板看到一对小揪揪和一只装满巡镝的海碗从柜台下晃晃悠悠慢慢“冒”出来,用力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