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
“小谢”
谢景濯这头才刚迈进家门,就听二楼走廊像播警报似的, 立马点了他的名。
在心里偷偷叹了口气, 他抬起头,无奈地应声“爷爷。”
屋里头暖气开得足, 谢榕只在白色打底衫外头套了件鲜黄鲜黄的毛背心, 背起手时, 衣服前缝的扣子与扣子之间会绷出一串的口子, 下面穿了件快拖到脚底板的藏蓝色丝绒太极裤,整个人看起来颜色饱满,精气神儿很好。
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一番小谢同志后,他说话的嗓音也中气十足的
“我看你这阵子在外头净折腾神神鬼鬼的,野得手都不会握笔了。跟我上书房去,先给我看看你那字鸟成什么样儿,再定夺让不让你留在家过年”
“爷爷”谢景濯刚吱出一声,就被他一个蛮不讲理的“嗯”噎了回去,末了只能哭笑不得地答应,提步往楼梯口走。
“慢着,”谢榕瞅到这儿总算发现有什么不对,抬手虚按了一下,示意小谢老老实实站着别动,一边问,“你家那几只狗子呢我驺驺小鬼机灵呢”
谢景濯闻言默了默,老爷子要知道他在外头偷偷抹黑他的话,岂不是要气得跳脚。
于是面不改色道“送吴念家去了,他说想养几天玩玩。”
谢榕听到立马不干了,气哄哄地拍了一下面前的红木栏杆,教训他“小谢,你这个回家的态度就不行一家人不整整齐齐地带回来,你这不是存心给我添堵么”
谢景濯揉揉额角,一面缓步上来“爷爷,您可歇歇吧,下回带来给你遛就是了
“奶奶成天劝我少让你玩狗,你看你都这把年纪了,去年差点被驺驺压得左手骨折,今天大过年的,难不成还想跑医”
“行了行了,你待会儿给我练一遍寒食帖我瞅瞅,写一杆破字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话”谢榕听他搬出柳安念压自己就受不了,挥挥手打断他的话,转身领着人上书房。
谢景濯听他没再追究,悄悄松了口气,一边也跟小老头一样背起手来,挺着腰杆儿进门去。
他们爷孙俩长得虽然不大像,但收藏癖完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谢榕的书房跟谢景濯的小展厅比起来简直是大巫见小巫
整墙整墙铺设的都是红木展示柜,那些名贵的瓷器、玉器、漆器、金器和各类珠宝在漂亮的打光下,雍容大气又华贵内敛,件件不是凡品。
书房里的收藏约莫有近百件,但这还是谢榕精挑细选保留下来的结果。
他以个人名字命名的博物馆前阵子已经落成,于是原本家里已经堆得放不下的古董珍品总算有了个体面着落,六百多件藏品前前后后搬了大半个月才完工,只等半年后博物馆开馆,就能重见天日了。
谢景濯从小在这些古董堆里长大,已经熟悉到一闻味道就能报出各件物什的名号,眼下视线只扫过一圈,就看出老爷子又添了不少新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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