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帝看了陈异一眼,脸上看不出息怒。
陈异没有异样,只是面色恭敬道“如今太子领三省,一应诏书都经由太子之手,臣只是照例询问。”
“不用,你现在就拟,朕直接用印,然后再遣送中书用印。”雍帝道。帝王诏令不止要用帝王玺印,还要台省用印记载在册,才算是真正有用的圣旨诏书。
太子,太子
是他放权给太子的,太子并无错。
雍帝想到这几次内庭出事后太子到他面前的速度之快,眼神微暗。
见状陈异也不再有疑义,直接在雍帝面前飞快地写好诏书让雍帝过目。
雍帝喜欢陈异的就在此处,博文多识又笔力强劲、才思敏捷,最重要的是陈异从不会多问。
再次拟好纸后,雍帝静坐在一旁确没有立刻用印,又开始犹豫起来,对陈异问道“子彦觉得太子如何”
“古来储君贤明罕有如太子者。”陈异道。
雍帝又问“朕其余诸子中可有与太子相较者”
“无。”陈异肯定道。
“朕近日重读太史公书,始皇废长子宠信幼子方有二世而亡的惨祸,子彦觉得可对”雍帝问道。
陈异和雍帝都知秦二世而亡绝非一个储君的问题,但他明白此时雍帝想讲什么。
看了看被拟好后依旧让雍帝犹豫不觉的加封诏书,陈异答道“陛下,扶苏贤明友悌,若是胡亥败亡,扶苏定然会顾念兄弟情谊不会取其性命,但胡亥上位,扶苏败凄惨而死。”
扶苏就如今日之太子,虽然邵陵王不是胡亥,但雍帝也瞬间明了。
“你说得对。”雍帝对着陈异道,“这诏书先让太子看过后再用印吧。”
陈异应是。
等他走出净居殿的时候,看着原本晴朗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阴霾,虽然只有一道也这遮挡不了这明媚的光线,但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这要是在以往,雍帝根本不会多余有此一问,更不会单独召就为说这几句话。
雍帝心中有了动摇,但却不愿接受这种动摇,他需要别人再把这动摇的底盘再打上一个桩子,让它重新安稳下来。
他就是打桩子的那个人
这世上哪有权如二皇的太子,只是太子还未意识到这点
陈异看了看这耀目的烈阳,就如同太子在朝中一样夺目,只是不知这烈阳还能在正空维持多久
孙氏、孙贵嫔,还有前方帮太子坐镇的陆稷,这些人有多少是太子真正的助力
陛下还未老去,太子却已经到了盛年,这未必是好事。
今日的一桩桩一件件,太子看似处理地很好,但就如一个个伤口虽然愈合但却会留疤,陛下心中已经开始动摇。
虽然现在对太子的地位并无影响,但积少成多
邵陵王或是其他的皇子未必没有机会。
夺嫡之争还未开始。
另一边,沈舒刚一起来就得到了孙婕妤薨逝的消息。
“你要入宫奔丧”袁充道。
沈舒一愣,孙婕妤终究还是去了。
“现下就要入宫吗”沈舒问道。
袁充摇头“今日是内命妇治丧,你是外命妇,明日才轮到你。”内命妇便是宫嫔和未出嫁的皇女,她虽然礼同县公主,但县公主却是王女算是外命妇。
“阿耶,我去庄子了。”沈舒虽然为孙婕妤的死愤懑和不平,但她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她不想让自己成为孙婕妤那样的悲剧。
“去吧。”袁充点头,没有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