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需要精良的工艺制作,后者需要的因素很多,比如货币发行国总体的经济实力等,但最快速让一个货币站稳脚跟的方式,还是选择好锚定物,比如黄金,再比如后世最成功的石油经济。
对于自己新币的锚定物的什么,沈舒还没有想好,但也无非是盐、铁、茶、粮、布,其中前三者最佳。
“如果我有他们非买不可的货物呢如果彭县的东西都比其他地方便宜呢”沈舒回答袁充的问题。
见袁充还要接着提出反驳,沈舒却道“阿翁,我不会现在就铸钱。您给我五年时间,此事我们五年后再议。”
在这之前,她要先找最好的工匠作出最精湛的钱币,找出最合适的锚定物。
这下袁充想骂孙女也骂不出来了,只能道“随你吧。”
沈舒笑着给袁充煮了一杯茶,递给袁充。
见孙女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袁充叹了一口气“你这不喜茶的毛病也不知随了谁”时下以煮茶品茗为雅事,就是寒门女子也煮得一手好茶,偏偏沈舒毛病多,煮茶的时候不放任何佐料。
沈舒嘴角一抽,她真心接受不了一碗有胡椒、橘皮和盐在一起的糊糊,并管这个叫茶。
“我喜欢清淡。”沈舒只能道。
袁充也不强求,这样喝的话倒也别有一股清香,他也不排斥。
“阿翁来找我何事”沈舒对袁充问道,今日她休沐回家,袁充也休沐,但袁充休沐也要会友议事,挺忙的。
“我听张他们说你买了两千石粮食。”袁充道,“买这么多粮做什么袁氏有那么余粮还不够你用的”
“留着给彭县用。”沈舒将自己给冉左讲的话又给袁充讲了一遍。
这次沈舒感觉到落在自己的目光变了,充满了审视。
“阿贞,你觉得民于你为何”袁充双眸认真,盯着沈舒,语气中带着考究。
沈舒觉得袁充跳得太快,她还以为袁充要不然何冉左一样大赞她善心同时又鄙夷她天真,或是会直接训斥她胡闹。
可都没有
“阿翁,你看看我。”沈舒伸出自己十个白白嫩嫩的手指放到袁充面前晃了晃。
“我这十指别说下地耕作,就是裁衣织布也没做过,您觉得我若是没人供奉,能养得活自己吗”沈舒很有自知之明。
“我本是靠大人和您养,后来有了爵位,便靠百姓供养。您问他们于我为何我觉得是他们养活了我。”沈舒道。
她就是高高在上的既得利益者。
沈舒说完一笑“阿翁,没有民便没有我现在的锦衣玉食。”
“当然这些话都太像圣人之言了。”沈舒摇摇头,又是一笑,随后脸色又恢复了认真。
“可阿翁,最现实的是彭县之民活得越好,赋税才会缴得越高,我收到的赋税钱财越多。于公于私,都是彭县越好我才会越好。”
女童的声音已经停下,可是那一字字却一直在他的耳边和心头回放。
其实沈舒没有说什么高深莫测的话,相反是人人都懂的道理。
可越简单的道理,在越复杂的人那里越是容易振聋发聩。
有这么一刻,袁充都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圣人之言,治国为政的道理白学了。
袁充没有说话,他坐了很久,甚至连沈舒叫他两次都没有听到。
沈舒皱眉,轻叹口气,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哪句刺激到袁充了。
老狐狸的承受能力不该这么弱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