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和物资在荒原上就是生命的代词,不但哈密人清楚,契丹人也很清楚。
被耶律盛堂逼迫到了极点的副将哈利则,为了家人不成为野蛮人的奴隶,他已经决定战死在这里了。
在这种状况之下,即便是哈密人再一次炸开了瓮城,哈利则就在缺口处死战不退。
不仅仅他在死战,其余的契丹战士也在死战,没人愿意整个部族被野蛮人奴役,如果是那样,还不如现在就战死。
铁三百看着跪地的队正,不知道说什么好,按理说这个队正擅自从战场退下来,就该斩首,如今,长刀就握在手里他无论如何都砍不下去。
队正闭着眼睛跪在地上,一张脸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厚厚的血痂遮蔽了五官,嘴里,鼻子里犹在向外滴血,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为自己求饶,只哀求将军给他所属的队留一点种子。
随队正退下来的哈密军不到十个人,就这几个人,几乎人人带伤,一个囫囵的都找不到。
铁三百瞅瞅依旧沸腾的战场,冷冷的对那个队正道“你要留种子,那就留着吧,看本将亲自为你们打开道路。”
说完话,双腿磕一下马肚子,铁三百就丢弃披风,双手握刀,凭借双腿控制战马,径直向瓮城冲杀过去。
队正绝望的看着铁三百的背影,艰难的站起来对自己的部属惨笑道“都战死吧”
解掉披风的铁三百就和普通将士没有区别,战马带着他轻盈的奔走在战场上,箭如飞蝗,似乎都在绕着他飞,即便有三两支羽箭飞过来,也被他用臂盾轻易地格挡开。
城墙下乱石遍地,战马已经无法继续向前,铁三百跳下战马,呐喊一声,就与亲卫一起向缺口处前进。
一个火人从缺口处扑出来,铁三百侧身闪开,冰冷的眼神看都不看那个契丹死士,双脚用力在一颗乱石上踩踏一下,整个人就窜上了剩下小半截的瓮城。
面甲拉下来之后,他就是一个真正的战争机器。
探手扶住一个中箭的同伴,右臂上的锋利的臂盾已经割开了一个契丹人的咽喉。
背后挨了重重一击,铁三百向前走了两步卸掉了力道,挥手一刀就把背后那个契丹人手里握着的链子锤一分为二,同时分开的还有那个契丹猛士的臂膀。
两柄战刀被铁三百舞动的如同一个光球,战刀所到之处,残肢乱飞,血花四溅。
“当”的一声,一支沉重的铁骨朵架住了铁三百的长刀,哈利则那张已经扭曲到了极点的脸出现在铁三百的面前。
就在铁三百准备向前跨步追杀哈利则的时候,脚下却不进反退。丢掉左手的长刀,抓住那个一心求死的队正霍然后退。
“轰”的一声响,一个足足有三尺方圆的大火球砸在他刚刚站立的地方。火球沾满了猛火油,轰然爆开之后,一丈方圆顿成火海。
火海隔绝了前进的道路,铁三百半刻都不停顿,摘下一颗火药弹就丢进了火海,轰隆一声响,大火倏然熄灭,铁三百的亲卫向缺口处射出一排密集的弩箭之后,就随着将军踩踏着滚烫的地面,杀进了瓮城。
铁三百站在瓮城缺口处,眼看着部属鱼贯而入,他却停在了那里,一把拉住那个队正道“继续前进,拿下瓮城,老子说不定就忘记了你临阵脱逃的事情。”
队正很想和将军解释一下,他真的不是临阵脱逃,看到将军那双焦灼的眼睛之后,什么话都没有说,从铁三百胸甲上摘下两颗火药弹,就随军冲锋。
战争就像盘旋在天空里的乌鸦,即便是没有看见战火,人们也能感受到战争带来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