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一定有一个极为简单的理由,如果想的过于复杂,最后得到的结论一定是错误的。
就在铁心源胡思乱想的功夫里,苏眉经历了这一生中最严苛的一次道德挑战。
她确信,铁心源念出来的那首词自己从未听过,身为东京城中着名的诗词爱好者,她没有听过的绝妙好词几乎没有,更何况像铁心源念出来的这首声声慢几乎把叠词使用到了极致。
尤其是那句“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更是把闺怨说到了尽头,这样绝妙清丽的好词怎么能够出自这个癞蛤蟆一样的无知小儿之口
“说实话,这首声声慢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莫要唬我”
铁心源把最后一根菘菜吃进了嘴里,恶心的吧嗒一下嘴巴道“昨天傍晚闲着没事,趴在窗户上看我家梨树上最后几片叶子掉下来,心里愁得慌,就随口念了出来,怎么,不喜欢啊”
苏眉能听到自己牙齿咬得咯吱吱的声音,回头瞪了一眼光知道喝酒的杨怀玉道“你听过这阙词吗”
杨怀玉笑着摇头道“你是读书的大行家,你都没有听过的,我这个粗汉如何能够听过
不过啊,源哥儿从不会害自己朋友的,他说要把这阙词送给你,那就一定是他自己写的,要不然你拿去念出来,会被别人笑话的,这样严重的后果,源哥儿不会想不到。”
苏眉翻了一个白眼之后道“量他也不敢,不过,他敢给我写艳词,说不定这样的事情他能干出来。”
铁心源无奈的看着苏眉道“如果这首你不喜欢,我就找机会再随便写几首出来,保证不比这几句差多少。”
苏眉长叹一口气摇摇头道“不必了,这样的好词我写不出来,即便是我拿去给别人看了,纵然收到一时半刻的荣耀,却要我用一辈子的愧疚去偿还,既然如此,不要也罢”
铁心源听到苏眉这样说,惊愕的将大拇指挑起来道“这才是我心目中的钢筋铁骨苏娘子,人硬气,骨头也硬,好样的。”
苏眉没好气的转过头去,独自一人生起了闷气。
铁心源忽然想起杨怀玉刚才探手捉住那个人的胸口,好像一点都不担心那家伙是一个惹不起的权贵,不由得张嘴问道“大郎可知道刚才撞我的那个人的底细”
杨怀玉把满满一杯酒倒进嘴里之后嗤之以鼻的道“一个比较有名的屠户而已,东京城中最污烂的野狗也比他高贵些,当时你如果不拦住,我就会真的揍他。”
铁心源左右瞅瞅,见四下里并无他人就问道“既然此人是一个烂人,为何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
杨怀玉瞅瞅远处正和别人谈笑风生的邓八爷小声道“咱们东京城啊,可不光是你看到的这些胡同和街巷,在地面下,还有一个污烂的所在,那就是满东京无所不在的阴沟,地洞,人家自称福寿洞,东京人把他们称之为地洞人。
那些人最早以前就是一群乞丐,无处藏身就只好下到地洞阴沟里面躲避寒冬,结果啊,他们竟然把地洞当成了自己的地盘,从此,就以地洞为据点,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前年的时候,开封知府陆平下令掘开了一个地道,结果,在那条地道里竟然发现了三百余具尸骸,还从地道里搜出十六名妇人,都是东京城失踪的妇人,年纪最大的一个已经在地洞里不见天日的活了整整十一年。”
铁心源皱着眉头道“和这个屠户有什么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