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日山一直在观察这个女孩儿,她的视线总是偏向一侧,似乎那里有自己看不见的东西存在。
这时,声声慢送来了点心和夜宵,我觉得受之有愧,感到无措,现在已经凌晨3点多了,我要是厨师,得把点餐的骂死。
她甚至还给我准备了一瓶鲜橙多。
看来我在新月饭店已经有了备注。
之前还没觉得饿,闻到饭菜的香味儿饥饿感简直排山倒海,我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了他们的好意。
军官忽然面向戏台,一挥胳膊,他的手穿过我面前的餐盘,直接打在我的脸上。
灵魂状态下的能量其实很微弱,一般情况下是碰不到实物,但我的体制特别,它们都能跟我接触。
冰冷的触感让我一激灵,那军官好像也很莫名,他看着我,一脸诧异。
我摸了摸脸,只能假装无事发生。
耳边传来戏腔乐曲,竟是那戏班子又开唱了,军官碰了碰我的胳膊,示意我看戏。
如果张日山不在这里,我可以让军官走开,也可以让戏班子安静,可现在我只能埋头苦吃,尽量表现得一切如常。
军官见我故意无视,有些不满,用力地撞了一下我的手,鲜橙多的瓶身差点被他撞掉。
我怒视过去,却见戏台上的表演陡然一变,戏班子被几个日本兵穿着的人围了起来,我听不清双方的语言,但肯定不会友好,下一秒,日本兵便对着戏班子一通扫射。
我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明白了他们的死因,难怪自己能听见戏班子的声音,他们生前,一定含着几分的不甘与怨气,才让死后残留的能量比一般的灵体要高出许多。
军官起身,来到戏台前,这时候我的注意力已经被他完全吸引了,张日山将我的反应看在眼里,却没有打断。
戏台上早已血流成河,尽管我知道这只是一段死者生前的影像,它们的灵体还会重新恢复唱戏的样子,我却依然为之动容。
我顾不上吃饭了,看着军官从血泊中拿出一封信,它走回来,把信展开,那信上染了鲜血,我甚至能闻到一股隐隐的铁锈气息,军官指着信中的一行字给我看。
信上的字迹非常模糊,全是繁体,很多复杂的字根本难以辨认。
我只能勉强理解,这封信是戏班子写给某个权利很大的人的,他们虽是伶人,却投身抗日行列,需要这个位高权重的大官经济支撑。
我看着军官一直指在那里,似乎想给我传递信息,我仔细辨认着字迹,只认出其中两个字是“大爷”,第一个字和第三个字都比较复杂,因为是繁体,笔画就更多了,我看了好半天,才不确定地猜出第一个,好像是“张”。
张大爷
听起来怪怪的,那个权贵的称呼,应该不至于这么直白。
我又看了半天,终于勉强看出第三个字是“佛”。
张大佛爷
虽然也有点奇怪,但观感上正常了。
可这不像是名字,应该是外号之内的,就像解雨臣的花儿爷。
军官是想通过这封信,告诉我,他是谁。
我几乎脱口而出“你是,张大佛爷”
话音刚落,张日山便再也按耐不住“你怎么会说出这个名字”
我如梦初醒,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秦小姐。”张日山凝视着我,“难道你在这里,能看到佛爷”
对方一下子就猜中了我的秘密,我非常震惊,但也没承认,我不了解张日山,自然不可能透露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