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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爹的开悟,却由儿子来践行,不止韩多恢,我都有些错愕,两人集体忘了取笔,笔由秘书拿起递了上来。

    韩老头盯着韩多恢执笔的手,努了努嘴。“一代人要比一代人进步,签。”

    签完协议,我用那支口红涂了嘴,先在韩多恢脸上亲了一口,又在韩老头另外半边脸颊上对称地亲了一口。

    我的人生难题都得到了合乎心意的解决,没有了阻力,走路都觉得轻盈。

    或许太轻了,到了家父亲正在招待客人,洋洋来了一大群人,我从露台下阶梯打招呼,脚下晃了个神,狠狠摔了下去。

    很多人看见了,没看见也听到了,这一声摔得震撼不已,排山倒海似的。

    刚一摔倒,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我就自己站了起来,动作敏捷得仿佛地面装了弹簧,起身时脸上还在笑。

    周符从身后牵了牵我的袖子,说哥哥,你手上流血了。

    不但手上蹭开了一大块皮,回到屋里撩起裤脚,膝盖上也血肉模糊。奇怪的是竟然丝毫不疼,只感到衣裤热热地湿了。

    清理完伤口,我轻车熟路往浴室方向走。

    周符跟在后面絮叨个不住,劝我不要下水。我听不进,也不理睬,一心只想爬进浴缸里,使身体尽可能沉入水里,沉入到安逸的世界里去。

    他拗不过我,只好陪同。

    伤口不能沾水,于是把摔伤的腿架在浴缸上。周符默默无言用浸湿的热毛巾又搓又敷抚慰我的身体。性器官垂在分开的腿间,热水泡得发粉,他出于好奇般拉起来瞅了瞅,那家伙和主人一样无动于衷。

    “真不疼吗,”为了掩饰窘迫,他轻咳一声。“我是说腿。”

    我木木地摇着头。

    不疼,甚至于酥酥麻麻,有种失真的飘逸感。

    洗过了澡,周符放下窗帘,铺开被子,忧心忡忡守了会床才走。他一走,疼劲才上来。

    我原以为经历过生产,再有疼痛都不足挂齿,可是当前的疼与生产时生辣的撕裂感又迥异,不能单用程度做比较。我整个人仿佛被一群小虫子从四肢一点点吃掉了。

    辗转反侧,动起来疼,不动也疼,动起来是不均匀的灼烧,不动是平摊着受烤只是跌了一跤而已,怎么会这么的疼。

    我吞下药片。一片睡不着就两片,不记得吃了多少片,终于解脱出去。

    睁开眼,到了一个雪白的世界,雪白得只剩下空气。

    盖在身上的被子换成了竖条纹,我因为过量服药被送进了医院。

    房间里护士来来往往,就只有周符一张熟面孔。听他说韩多恢来过一趟,坐了半小时。

    天黑了父亲才来看我,他只呆了五分钟,坐都没坐,保持俯视从床尾到床头绕了半圈,肃穆的样子仿佛在瞻仰遗容。

    我把这个联想以轻松的口吻分享了出来。

    他并不觉得好笑,唇抿得更平。我脸被冷梆梆地拍了一下,他想扇我耳光,由于不合时宜才敛住了力气。

    “你在搞什么鬼”他只说了这么句话。

    出院,等待我的是书房的长桌,桌上摆着多年不用的扳子。

    “爸爸叫你去书房你最好别去。”周符既负责传话,又有自己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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