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活儿简单，鸡毛也没多少，加上村里的孩子大多有些“手艺”，一上午的功夫，他们就把这些鸡毛变废为宝，做出来一百来个漂亮的毽子。
学生们按班分成五组，分别到供销社、菜站、粮站和两个厂子门口进行兜售，由还没回乡的老师们带队。
老师是不管卖的，只负责看着孩子。
林念禾贴了一身的暖宝宝，裹着军大衣，站在背风的地方瞧着二年级的孩子们拿着毽子，一个个红着小脸儿，面对下班出来的大人，想上前兜售又不敢。
林念禾完全不管，只负责把人带到，就不再支招。
来之前他们就说好了，卖出去的毽子钱归他们自己，如果卖不出去，那就没有了。
一毛钱，这对孩子们来说可是一笔“巨款”，可以卖十根一分钱的冰棒，或者水果糖，或者新本子、铅笔。
终于，牛娃带了头，上前去拦住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举起手里的毽子问“叔叔，这是我们搜集野鸡毛做的毽子，您要不要给您的儿子或女儿买一个呀只要一毛钱，弟弟妹妹一定很喜欢的。”
他长得漂亮，言辞恳切，被北风吹红的小脸儿看起来有些可怜。
白小军懵了，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小妹乖，不哭了。”林念禾拍去她身上的雪，又让她活动了一下四肢。
姑娘的脸红彤彤的，看着两个小家伙期待的眼神，到底没忍心让他们失望，拿出自己准备看电影时买汽水的钱，买了这个毽子。
“那你也不能推人啊”
冬天穿得厚，孩子倒是没摔伤，她只是委屈。
这小子，以后可怎么办呐。
“谢谢叔叔，祝您阖家平安”
不知何时，刚才去给王小妹讨公道的孩子们都回来了，他们说
“小妹你别哭了，我们的钱也分给你。”
王小妹睁着迷蒙的泪眼，茫然地望着牛娃。
“是汪叔叔允许的，”牛娃一字一句说得利索，“我们没有做不好的事，老师说这是为了让我们体会挣钱辛苦。”
“嘿，这小子嘴真甜。”男人乐了，揉了把牛娃的头，摸出一块给自家孩子买的水果糖给了他，“行了，快回家吧，大过年的别吹感冒了。”
“你是男人，怎么可以欺负女孩”
女孩子面皮本来就薄，加上又冷又累，如今再这么一摔，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姑娘的脸瞬间通红“哎呀，你胡说什么呐，我可没有孩子”
她什么都没有了。
王小妹看看自己空空的小手，更委屈了。
他想想自家的俩孩子，也觉得一毛钱不是啥大事儿，便爽快地掏出一毛钱，买了牛娃的毽子。
王小妹一头扑进林念禾的怀里，搂着她的脖子委屈巴巴地小声哭。
她抹去眼泪，从地上爬起来。
男人愣了一瞬，接过毽子笑问“谁让你们来卖东西的”
男人笑了，他仔细看了看毽子，朝旁边的同伴说“别说，这帮小崽子做得还挺像样。”
牛娃捧着钱，还不忘给一个良好的售后。
牛娃立即说“您可以踢一下试试，我们做了好久呢”
牛娃笑着朝他挥手。
突然，一张一毛钱的纸币落在她的掌心。
“不是你的错，”林念禾帮她擦干眼泪，又拉起围巾挡住脸，“小妹，你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