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爬到正中央又逐渐落下,门窗大开,书房内地上相煨的影子拉得很长。
在厨房的温书遥遥瞥见那两道身影,心知今天晌午又要推迟吃饭了。书童已经习以为常,给锅里烧上热水,再把煮好的饭菜轻轻放在蒸笼里热着。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怀里的人呼吸平稳,灼热的气息洒在自己脖颈上,萧珩才缓慢回神。
他温柔地抚上温时的脸颊,然后在对方额头上印下一吻。
温时嘟囔了两句,只能听清喊了“二郎”两个字。萧珩将人打横抱起,离开书房。起身的动作带起一阵风,吹得桌上的名册自己翻了两页。
走至门口,萧珩回头看了一眼。
他想,他可能知道皇帝是什么意思了。
老夫人寿辰,秦氏和王芷烟打算带她去广寒寺上香求平安。曾氏信佛,几乎整天待在佛堂里,也就是去广寒寺才能把她叫出去。
三娘母同坐一辆马车,曾氏坐在中间,王芷烟和秦氏分坐在她左右。曾氏怜爱地抓着两位媳妇的手放在膝上,感叹道“许久未出门,竟也有些紧张。”
王芷烟给老人捏着肩,道“那孙媳以后天天陪祖母出来一遭,就不紧张了。”
曾氏笑着摇了摇头,“人老了,精气神没年轻时候充足,天天出门怕是遭不住。”
她想起萧怀民近日早出晚归,便问秦氏“怀民近些日子夜里可能安睡”
萧怀民有个老毛病,一忙起来就容易睡不着觉,时常睁眼到天明。
他睡不着,就会起身看公文,连夜点灯惊得秦氏也睡不好。
秦氏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昨儿个娇娇给我出了个主意,刚把方子递到药铺,准备今晚上试试看。”
王芷烟一听就道“小叔子如此聪明,他说的肯定管用。”
“管用什么啊。”秦氏无奈道,“自个儿都没睡好呢,还给他爹出主意。”
前些日子秦氏去南院看他,要不就是没回家,要不就是在忙。好不容易见到一次,却瘦成那样,让她心疼不已。
曾氏也听说了自家的乖孙儿去大理寺当官的消息,她安慰秦氏道“孩子长大了,是该锻炼锻炼了,好男儿当建功立业,总不能让他一直活在父母的庇佑之中吧。”
秦氏道“娘说的是,但媳妇还是更希望他能无忧无虑,哪怕就当个纨绔也行,他父兄又不是护不住。”
她被六年前那场祸端吓怕了。如今京都有关萧洄的言论越来越多,秦氏害怕小儿子锋芒过盛再次招来杀身之祸。
不是每次都能如此幸运的。
王芷烟道“娘,您别担心,长渊和爹爹一定会护着小洄的。”
曾氏不太赞同。
“你们俩呀,是关心则乱。”曾氏道,“我虽也舍不得娇娇吃苦受累,但人,总是要成长的。”
成长的路上会遇到很多人,没有人能陪伴他走完一生。
这一路上有风也有雨,有机遇业有磨难。经历了磨难才能成长,是福是祸都需要走过才知,越早成长越有经验,在面对危险时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你们如此护着,不是保护他,反而是害他。”曾氏道。
她脸上带着时间留下的痕迹,平静的眼神背后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波涛。
她生长的那个年代,并不太平。见过歌舞升平的盛世,也经历过血雨腥风的乱世。
“倘若有一天,他出了事,我们都不在身边,当如何”
六年前便是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