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里全是无奈“让你援助毗夏,你说兵粮不足,结果爻国周边忧患丛生;我替你抓贪抓腐,是刮骨疗伤、正本清源,你却听信贺骁馋言,大建幽湖别苑向群臣公然索贿。呵,你自己就是最大的贪腐源头,朽不可雕”
“那贺骁又能干,说话又好听,其实每一句话都是裹在蜜糖里的剧毒,每一次献言都要推你进万丈深渊;我呢,真心实意帮你,可惜良言逆耳、良药苦口。当初你若听我之言,家国又何至于落到这般下场”
贝迦史无前例往爻国派出监国,就说明天神对爻国已经深感不满
但这时的爻国还有最后的机会,只要爻国在青阳的监督下及时走回正轨,就还能续命,还能继续岁月静好。
偏偏这老头不是不知道天神想要什么,却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小算盘,甚至拉拢百官站到自己这一侧,拼命打压贝迦派来的监国
他越作,越是把自己、把爻国往死路上推。
青阳看清了,贺骁看清了,白坦也看清了,只有这老头子自己至死不悟。
爻王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一咳就是一口血,但还不服“我、我爱惜将士、爱惜爻国,何错之有”
青阳所谓的“真心实意”,是帮爻国尽自己的本分,爻王哪会不知
但他,他不想再当棋子了。
天神想要魇气,但打仗就会消耗人命、消耗实力。爻国的传统艺能是挑动闪金其他地区的势力争斗,既均衡了闪金的局势,又巩固自己的地位,还能以此制造魇气、满足天神需求。
只是这个办法最近不太好使,盟军和毗夏的战斗并不激烈,闪金其他地区乱象也不多,导致闪金平原产生的魇气远远不足,因而天神不满。
然而这是爻国的错吗爻王不希望自己的子民亲上战场,不希望国库因此透支,这又有什么不对
“你”青阳笑得轻蔑,“你以为,你是谁”
“爻国不过立世二百年,就以为自己有资格不听话了”她艰难俯身,凑到爻王耳边轻声细语,“狗想上桌,从来只有一种途径被端上去”
说这句话时,她的语气只有嗟叹和通透,其实并没有嘲讽,但此时的爻王被恨意冲昏头脑,哪里分辨得出
白坦从后方走近两步,对爻王道,“你都快死了,还争什么对错这件事只有一个结果”
他嘴角一咧“爻国要随你一起,亡了。”
趴在白家头上这座大山,终于倾倒。
爻王瞪着这两人,嘴里呼哧呼哧,眼里满是怨毒,突然大吼“老虔婆你不得好死白坦,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我咒你众叛亲离、死无葬身之地”
“聒噪。”白坦不待他说完,一刀刺入他咽喉。
爻王顿时断气。
众臣都是一抖,游荣之垂泪。
“游大人,我给你两条路选。”白坦刀尖滴血,一颗颗落回爻王身上,“跟他,还是跟我”
游荣之慢慢抬头,看着白坦和青阳,目光中满是绝望。
爻国,要亡了。
他忽然对着爻王尸首拜了三下,而后站起来,一头撞上了残墙
“咚”,这一下撞得狠,游荣之脑袋开花,而残墙也倒了。
余下臣子惊呼出声。
而后,白坦的目光就落到他们身上。
众人如丧考妣,宇文胥捂着脑门上的伤口,血从指缝里汩汩流出,他这时候却感觉不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