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的代价会越来越大,及时止损才是明智之举。
除非,他另有考虑。
胡旻又道“还有,您从盘龙城请过来的章先生,前天已经进入泷川。”
贺灵川按了按脖子,发出喀喇两声“陆空两路的侦察都被截断,幸好泷川多水,我们走水路侦察总行了罢”
西芰伪军的寨子就建在水上。据说伏山烈的卧榻离水不到三丈。
“章先生第一次传回消息,伪军内部好像因为帝流浆分配不均吵闹过,水匪们不满。”
水匪内部一直讲公平、讲利益,军队却是由上而下的垂直管理,强制人服从。泷川水匪要转变为军队战力,需要适应期。
贺灵川不打算给他们留足充裕的时间。
“帝流浆首次降临时,其实是个好机会,错过了当真可惜。第二次帝流浆,这两天就该来了。”他沉吟道,“这几天,伏山烈人在哪里”
“前天晚上,他坐在寨里的水围边上喝酒,一连几壶,章先生都看见了;他好像还收到一封信,看完以后非常生气,骂骂咧咧。”
“骂什么了”
“他耳目灵敏,章先生不敢靠近,只听到只言片语,什么勾心斗角,什么拖累前线。”
伏山烈跟谁发火,信是从贝迦来的贺灵川嗯了一声“让章先生一定要盯紧伏山烈。还有,看好西芰伪军水寨里的船只数量。”
船只是泷川必备的出行工具,尤其西芰伪军截断陆路后,就主要依靠船舶进出了。
“是。”
“我们的人马,出去了么”
“第三批已在路上。”
“好,很好。”贺灵川将一面小旗子插在沙盘中的泷川里,“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今晚难得没有军务,贺灵川步行回家。
站在半山腰上,能看见半个城池灯火通明,比起他初至玉衡城还要繁亮。
星星点灯。每一盏灯后面,都有一个家庭的小确幸。
在他和温道伦的努力耕耘下,玉衡城每一天都在蓬勃向上。
可是,天神和贝迦总向这里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若不尽快铲除泷川匪军这个祸患,玉衡城还能有多久的好日子
山路才走到一半,夜空中传来扑楞声响。
贺灵川抬头,望见上方两只禽鸟撞在一起,噗啦啦打得羽毛纷飞,尖叫声不绝于耳。
未几,胜负已分。
两鸟纠缠一起,双双落地。红隼在上,用爪子狠狠压住一头画眉,爪喙都见了血。
但它自己眼角上方也挂了红,一直眨眼。
这头画眉太大,体型几乎与它相等。
它比贺灵川先一步开口,声音带喘“你被跟踪了。它最近两天一直盯着你,从城卫所到家中,你到哪它到哪。”
“哦干得好。”难怪他这两天总觉得自己被盯上了,若有若无。
来自妖怪的追踪,最是隐蔽。幸好他派出红隼游巡。
贺灵川抚了抚红隼的脑袋,喂它吃了一颗丹药,又低头问画眉,“谁派你来的”
“泷川”画眉一身是伤,痛得不敢犟嘴,“西芰军首领”
“除了盯我,他还派你做什么”
“要我顺便查看玉衡城的南、南大营。”
贺灵川点了点头“他往玉衡城派出多少眼线像你这样的”
这么巧么,他派出空中眼线盯着伏山烈,而对方同样派出飞禽来盯他。
互相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