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灵川肃然起敬。
女子顿了一下,才接着道“再说上回在马骝街,他偷东西被人抓到,也是这套说辞。”
她返身去推门贺灵川隔壁的门。
“你也住这里”仅一墙之隔。
话说回来,他从没留心自家边上住着什么人,只在帝流浆来临那一夜望见东边的邻居家有娃。而女子却是他家的西邻。
反正这只是个梦境,不是吗
“对,看来我们是邻居。”女子看看他的木门,“那小鬼专为我的抵罪令而来,却顺手偷了你们的东西,抱歉。”
话音刚落,贺灵川就听见一阵咕噜咕噜的响声。
女子手捂小腹后退一步,尽管戴着面巾,但贺灵川好像能看见她的窘迫。
想起小贼方才说的“你家一粒米都没有”,贺灵川心里一动,顺手拿出一个油纸包递了过去“给你,这是抓到贼子的谢礼。”
女子有心拒绝,但闻到油纸里渗出来的香气,还是接了“多谢”
贺灵川酒足饭饱以后,又在溢香楼打包一份荷叶鸡,本想晚上当作宵夜打打牙祭。这是酒楼的招牌菜,用了七味香料,包括沙姜粉在内都是外地商人送进城的原料,咸鲜多汁。贺灵川自己啃了一整只都没吃够。
女子大概笑了笑,因为贺灵川见她杏眼眯成了缝。而后两人道别,各自推门。
整个下午,贺灵川都在院里专心练武,而隔壁静悄悄地什么声音都没有,一如既往。
他也没太放在心上。盘龙荒原风沙大、阳光勐,盘龙城虽然座落于赤帕高原也不能幸免,这里不少人都有出门佩戴面巾的习惯,只露一双眼睛在外头,才好挡风挡沙挡强光,他在路上也时常看见。
太阳快下山时,他听见女子的家门被敲响,有人交谈。
贺灵川耳力好,站在自家院子就能听见对话。
那是差役上门,再一次询问失主细节,并且向她保证此桉会追查到底,还英烈家属一个公道。
然后人家就走了。
贺灵川收功冲了个冷水澡,刚穿上裤子,院门突然响了。
他认得的人,这会儿应该都醉醺醺躺在家里才对。
开门一看,外头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虽然一身素衣无装饰,依旧俏得像画里走出来的人儿。
生面孔贺灵川微微一愣“请问你找谁”
姑娘冲他一笑,左颊上显出一个小小的酒窝。
“我是孙茯苓。”她头一抬,落落大方,“你邻居。”
“喔”贺灵川再一细看,果然那双杏眼有些熟悉。
她左手提着一捆柴禾,看见贺灵川就飞快往前一送“我听见了水声。你应该没柴禾炭薪烧水取暖吧礼尚往来。”
既说是回礼,贺灵川就接过柴禾。
好大一捆,很重。
“荷叶鸡很好吃。”女邻居向他点了点头,“溢香楼的招牌,很贵罢”
贺灵川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是溢香楼的”
“油纸包内侧有标记。”
“哦。”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实里的伶牙利齿哪去了,明明“贺灵川”见到大姑娘小媳妇儿都能调戏,张口就来。
两人陷入奇怪的沉默。
女邻居先挪动脚步“那就回头见”
鬼使神差地,贺灵川莫名开了口“要不要进来,坐一坐”
他每次入梦,不是练功就是战斗,几乎没跟盘龙城的普通居民正经对过话。
她的杏眼又眯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