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英摇头道“并非,我的意思就字面意思,这三张皮纸,是活物,你可以把它们当成一种南洋蛊虫,只是再具体,我就不懂了。”
“总之,不值什么钱,是吧”听见“蛊虫”二字,建英往后退了退。
冠英却拿起另外一张,放在鼻下闻了一闻,这一闻,又吓了一跳。
这皮子上的香味,竟然有些人的味道,这味道还十分熟悉,细想一下,正是四零八号病房那位一直沉睡妹妹身上的香味。
慧真。
“值钱不值钱,我不知道,但这东西,肯定不安全。”冠英顿了一顿,还是将话说了出来,“师兄,这东西交由我暂时保管,我拿去给那位陆居士看一看,可好”
这一次,建英倒是十分大方,“你尽管拿去,连这个漆盒一起好了。”
“多谢师兄。”冠英露齿一笑,便立即将三张魂字皮纸小心翼翼放回了漆盒,再找来一个包袱皮将漆盒包好,这时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建英,“这么古怪的东西,师兄既然见过,为何方才不直接告诉我所在,还要兜个圈子”
这个问题建英有些答不上来,但也绝不是敷衍,他想了半天,说他应该是给忘了,因为冠英提起,他才又回忆起来。
冠英没有深究,只是笑建英还是那么丢三落四,说着背起漆盒,就要连夜下山。
“师弟,明日再走吧,天黑,山路不好走。”
“不,师兄,姐姐妹妹们生死未卜,我还是尽快下山去跟居士们汇合。”
“那师兄去做饭,你吃饱了再赶路,顺便,再做几个饭团给你带着。”
也不等冠英答应,建英已经挽起袖子,退出了师父的卧房,转而奔向了伙房。
“那,那我去看看师父”冠英的话还没说完,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一顿简单的斋饭,花不了多长时间,建英这边做着饭,开始的时候脑中还在想那三张皮纸,想着那上面的“魂”字,想着那皮子的质感,那字形的笔触,想起师父最后一次下山的那晚,两人说过的话
想着想着,他就将这些事情迷迷糊糊,忘了个一干二净,等到冠英吃完饭跟他告别,他已经忘记了冠英为何要下山,也忘记了冠英带走了那个太极图案的漆盒。
这是师兄弟两人,今生的最后一次见面。
时间倒退一些。
李小愚也是坐电车去的堂口。
偷来的那辆车,原本停在大厦后街,不见踪影,想是又被人偷了一次。
门口,都是穷街坊,借辆单车都要了他们半条命,实在是下不去手口,于是随便找陆然借了几百块,坐五站电车,去三角咀赫莲娜道,洪升的湾北堂口,就设在那里。
暗门子的堂口,一般都在发廊、酒楼、赌场、仓库的密室之中,一般都有两个门,那个用来逃命的后门,就是“暗门”,又因为是密室,一般无窗,整日要点灯,所以也是“暗门”。
湾北堂口,就坐落在一间棋牌室的三楼,楼梯口最里的一间八十平的密室。
李小愚在这间名为“喜悦”的棋牌室门口来回转了八圈,抽了半包烟,还是没有鼓起勇气,上楼去。
四天前,也就是他喝断片了将陆然捡回家的那一晚,在这里,发生了一件糗事,现在想起来,还令他有些头皮发麻。
这件事说来也是离奇,李小愚在社团中有个拜把兄弟,人称“黑鸡”,人如其名,瘦瘦黑黑,但是为人极其仗义,替李小愚挡过刀,代过罪,属于过命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