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许翚之发难,帝皇之加码,李玩不仅没有再度暴跳如雷,反而美滋滋地笑了起来。
“谁告诉你不用读书了,是每日除了去书院读书,便是回府禁足。”李仮哭笑不得,急忙纠正。
李玩一听,也是慌了“许先生都教过,帝皇讲出的话是金口玉言,不容更改,到你这,怎么好随便更改的啦,怎么还可以追加条件的”
“究竟是你在更改还是朕在更改你是没有被禁过足,还是第一次受罚”李仮已经气得胡须乱颤。
李玩却站起身来,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孩儿不管,反正孩儿在府中禁足,是不能去书院读书的。”
“你你你你给我滚出去”李仮终于按捺不住,拍桌子怒吼。
“滚就滚”
李玩就等着他这句话呢,像只兔子,转身就走。
一旁候着的黄束这时赶上前来来,喊了句殿下,追了出去。
殿内,气氛忽冷忽热,此刻,则有些冷场。
许翚早就见惯不惊,嘴角依旧上扬,给自己添上了一杯热酒。
李仮稍稍平复心情“先生怎么看”
许翚举杯敬李仮,笑道“陛下,依我看,既然稳不住殿下,那就放他做只飞鸟,飞鸟终有倦了要归巢的时候,殿下作为一个人,总会自我成长的,也未必一定要跟别人学,跟自己学也是一种学。”
李仮听见许翚强调了李玩作为一个“人”这一句,乃是话中有话,想想又觉得他这话不妥“可是有你这么个全天下最好的老师在这里,他不肯跟你学,实在有些可惜。”
许翚哈哈大笑,一口饮尽了杯中酒,笑道“陛下,您有没有发觉,自从您从浊海将殿下带回来之后,就渐渐变得不再像从前的自己了”
李仮端着酒杯,自嘲道“哦朕怎么改变了是位置改变了还是身份、称呼改变了”
“不,陛下自从为人父,似乎就少了一份自己身上最显着的那份特质,怎么说呢,我觉得陛下不如从前那般潇洒了。”
“潇洒吗”
李仮端着酒杯,一时凝神,竟然忘了喝。
这时候黄束神色慌张地从殿外急急赶来,倒头便拜,战战兢兢说道“殿殿下,又跑了”
李仮望向许翚,两人不知为何,一同笑出声来。
李玩究竟知道不知道,全天下,没有人敢跟帝皇这样怄气
他是知道的,但他更知道一件事,他其实并不需要李仮,而是李仮需要他。
李仮骂他,其实是为了讨好他,是为了拉近他们两人的关系。
可李玩并不想跟任何男人拉近关系,就算他是全天下的帝皇,就算他是天下第一的仙师,跟他们待在一起,李玩就觉得心尖上好像长出了一对翅膀,扑棱着就想要飞走。
一直扇着翅膀,却不能飞起飞远飞高,那种身在笼中的感觉糟糕透了,又急又气又无可奈何,根本没有丝毫的快乐。
所以李仮叫他滚,他毫不犹豫就滚了,走出大殿的那一刻,心中的翅膀终于停下了扇动,他也终于平静了下来。
也许,飞翔并不是自由,不在笼中,才是真正的自由。
黄束还在身后追着喊,自己身边六个方向忽地同时出现了六个人,六名百花军的参将。
他们是来“送”殿下回府的,李玩就当他们不存在,在皇宫中长长的回廊御道间奔跑起来。
他已经在思考未来的事情,未来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便是下一次的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