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他试图从她沸腾复杂的心绪里,看出一点因他而生的犹豫。
犹豫也好,愤怒也好,只要是她对他单独产生的感情,只要让他发现一丝端倪,他就能用得上。
他们就不会落到断崖结束的境地里。
他绝不允许。
现在找到了。
在面对他时,庄静檀真正的心理有三分亏欠,三分愤怒。
她以为他怀念庄静音的乖巧听话。
斯珩的直觉如同野兽,是多年的血雨腥风中锻炼出来的。几乎是第一时间,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难题有了更干净利落的解法。
就像庄静檀再次站在他面前,展示那道属于她,而非庄静音的旧疤痕一样。
他以失去理智的行为,展示了他们真正的相似之处。
在这个方面,他们是同一种人。
百分之百的重叠。
失控,是他们送给自己的礼物。
斯珩赌得没错。
比起语言,庄静檀更能理解行动。斯珩在她这,就是个精确冷酷的上层玩家,他甚至连虚假外壳都不屑套的,展示给外界什么样子,自己就什么样子。
那点融进骨子里的精确、计算,在此刻荡然无存。
事实上,痛觉与血意是她认识感知这个世界的直接方法,她指尖沾了点血,于是垂下目光好几秒,骤然失笑。
“斯珩。”
她的声音轻得像声喟叹。
“你真得很有趣。”
他是故意的。
她当然看得出来,他的本意其实很简单,四个字,你欠着吧。
“还好它短,不然你反手告我个故意伤害,我去哪儿说理去”
庄静檀微微笑了笑“ok,我承认,我是对你们家的人感兴趣,但没想过杀你。因为”
她语气一顿,没继续说下去,左手摸出手机来,快速拨了个家庭医生电话出去,报了地址后立刻挂断电话,顺便反扣住斯珩的手腕“别动了,你还想拔出来啊”
玩意儿是她做的,本来就是小巧精致的尺寸,刀身相较普通款短而窄,刺得不会太深,所以庄静檀也不太紧张,毕竟她有经验,她自己肩上这个,是被死人继父那边的人上门寻仇,一把生锈的改锥插入平拉刺伤的,光发炎就快两个月。
“很浅。”
斯珩说。
“浅也不能自己拔,你现在是爽了,噢,到时候你家人来找我算账,来搞同态复仇,要求我复原个两倍的,我怎么办我一打十吗”
庄静檀翻了个白眼。
斯珩眉头微挑“不会。”
他轻捏了捏她手心,把她的手轻拂开,抽了张纸巾握住刀把,抽出,牵扯的痛意让他咬紧牙关。
“不会什”
庄静檀这下是无语了。
相当不听劝。
“你担心什么”
斯珩也把小刀在掌心掉了个个儿,用随身携带的刺绣手帕巾将整把刀仔细擦拭,尽管肩头动作很不灵活,面上依然带着很浅的笑意。
“是我工作压力太大,跟你有什么关系”
庄静檀皮笑肉不笑了一声“你是习惯性地把所有人当傻子是吧”
“想告也得有证据,这儿有吗”
斯珩退后几步,坐到宽大的沙发上倚在侧边靠背上,语气懒洋洋的。
“服了。”
庄静檀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