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出一片暴雪的荒原”
他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脑海中一片清明。
不对,不是这样的。
精神力交融的刹那,他确实感受到了恐惧,但那只占很小的一部分,烈火般的愤怒、浅淡弥漫的悲伤、沉寂而隐忍的恨种种情绪浓墨重彩,像海浪将他淹没。
拥有这样辽阔精神图景的雌虫绝不软弱,至少不会因为恐惧就趋于自毁,暴乱的产生似乎另有原因。
这也代表着,想要找到图景的“眼”,难度会非常大。
“哐啷”
一块金属被踢飞。
耶尔意识到他走进了一片废墟。
钢条、木板、玻璃横七竖八地插在雪里,这里似乎曾经建着一片房子。
他停停走走,寻找了很久,却在抬头的瞬间,被一抹不同寻常的色彩吸引了视线。
褪色的红布条挂在一条钢筋上,末端系着一块圆形的金属,被风吹得晃晃悠悠。
借着微弱天光,耶尔勉力看到了上面的麦穗和羽翼
那居然是一块锈迹斑斑的勋章。
耶尔凝视那块勋章许久,突然明白那些血淋淋的、被折辱的骄傲,来自一个曾在战场上拼杀作战,后又悲惨沦落此境的战士。
他能感受到,精神图景的“眼”就在这枚勋章里。
但和主体一样,“眼”已失明,它代表着那些过去的荣耀和记忆,代表着已经被全然摧毁的一切。
它将和过去一起,被埋葬入废墟。
不管是摘下它、修复它或摧毁它,都没办法对主体产生什么作用了,坍塌和毁坏不可逆转,雌虫必死无疑。
不,也许还有别的办法
找到图景的“眼”是外部唤醒主体的方法,还有一种办法,就是让迷失的主体产生自我意识和求生欲,努力自己醒过来。
书上冰冷的文字像是有了声音,在耳边响起。
耶尔看向远处的荒原,极目处似乎有着山峦起伏的轮廓,和浓黑的夜温柔交融。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爬上那座山。
山顶风雪肆虐,但视野更为开阔,可以轻易将整片平原收入眼底,包括那片废墟和上面飘摇的红绶带。
耶尔心念一动,将精神力变换凝聚成想要的形状,很快雪面上就出现了几块厚厚的木板,还有一些简单的工具。
他捡起一块长木板插入雪中,跟搭积木一样把它们拼接在一起,一阵敲敲打打过后,一个小木屋在他手里成型。
小屋子只比他高一点,因为条件有限,制作得很是粗糙,但它稳稳地立在地上,并不畏惧狂风暴雪的摧残。
凝聚身体的精神力核心已经隐隐抽痛,在精神图景里停留越久,越是会感到不适甚至伤害。
耶尔恍若未觉,修长手指动作不停,快速削切拼接着什么东西,好一会才将将弄完,然后他弯下腰
往小木屋的窗户上挂了一盏灯。
身体里流转的精神力凝成一个光球,被打入了灯盏圆滚的肚腹中。
微薄热意消融了风雪的冰冷,暖融的浅黄光晕幼小滚圆,像一只新生的小小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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